太子府上同样有丧事,可是不光没有披白、没有哭声,就连府门都是紧闭着的,因为这位张良娣是畏罪自杀。</p>
偌大的中堂上坐满了人,却是个个低头不语,正位上的李亨看着憔悴无比,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白发凌乱、神情呆滞,一股压抑的气氛,在堂上弥漫着,令人有种窒息的感觉。</p>
并非东宫属官的大理司直元载左右看了看,发现由他这个第三者开口,最为合适。</p>
“殿下,诸位,事情或许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糟。”</p>
他的声音,让所有人的眼光,都看了过来,元载十分享受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清了清嗓了继续说道。</p>
“至尊虽然做了处置,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的,否则也不会让我等复查,如今事情很明显,裴徽并非酒醉失足溺水,而是他人害死,凭着这些疑点,追查下去,或许就能真相大白。”</p>
“什么真相?至尊如此果决地处置张清等人,就是为了打压我等,那么多条人命,不经三司不经复核不到秋后,一句话就全杀了,又怎么会容你翻案。”</p>
“关口是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p>
“还能有谁,咱们府上倒霉,有人得意,便脱不得干系。”</p>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相讨论起来,李看了一眼上座的父亲,又扭头瞧了瞧下首的李泌,后者微不可查地摇摇头,让他的心中一紧。</p>
“够了。”</p>
只听得一个悲凉的声音打断了堂上的声音,李亨像是从睡梦中醒过来,无力地摆摆手。</p>
“孤累了,诸位都回去吧。”</p>
堂上众人依言退下,来、元载等人走出门口,不约而同地站住了脚,等着最后出来的李。</p>
“听闻殿下府中还有江南陈酿,不知可否叨扰一二?”元载朝他一拱手。</p>
“正要请教。”</p>
李带着他们走向自己的院子,本想去到大堂上的,想了想,转了个圈子,径直来到书房,朝着下人吩咐了一句。</p>
“去沈氏那里,将上次送来的杏花白拿一坛来。”</p>
下人很快将酒送来,李摆手让他退下,亲自取过几个盅子,拍开泥封,为他们几个一一倒上。</p>
“果然是江南的味道,别有一番妙处。”来拿鼻子闻了闻,赞了一句。</p>
“可惜,不知明年还没有机会吃到。”</p>
“殿下何出此言?”</p>
“你们也看到了,父亲意志消沉,连话都不想听,真有一天,一道敕令,被贬谪出京,也不是什么出奇之事。”</p>
元载叹了一口气:“殿下伤心良娣之丧,精神不济是有的,至尊又发了话,让咱们离开,也是为了防止宵小作祟,这个时候,谨慎些好。”</p>
“事情就这么算了?”李不甘心地说道。</p>
“昨日,新设的镇蕃大都护竟然落到了寿王头上,已经令人吃惊了,今日,寿王便被招入了宫,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p>
“是啊,谁也没料到,居然是寿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