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唏嘘不已，就连裴砚知昔日的对手都为之惋惜。</p>
皇帝真是老了，糊涂了。</p>
裴砚知这样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忠臣最后都落得这般下场，他们将来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p>
有人甚至想到了安国公，他和裴砚知斗了这么多年，倘若他亲眼看到这一幕，不知会作何感想？</p>
裴砚知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一身白色中衣，跪在地上最后一次对皇帝大礼叩拜，十年君臣情义，在这一刻彻底了断。</p>
“臣走了，陛下珍重！”</p>
他没有谢恩，没有感慨，没有抱怨，也没有伤怀，就这样轻轻道了一声珍重，起身向大殿外走去。</p>
走得干脆利索，走得昂首挺胸，走得头也不回，没有一丝留恋。</p>
裴景修也放弃了挣扎，给皇帝磕了头，跟在裴砚知身后向外走去。</p>
皇帝坐在龙位上，看着叔侄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大殿，殿外阳光晃眼，将两人的背影映成两团光影。</p>
皇帝心中突然空落落的难受，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为了什么。</p>
他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朝。</p>
文武百官跪下高呼万岁，依次转身，如潮水般退去。</p>
“走吧！”长公主拉起穗和的手，叫上陆溪桥，“我们送裴大人去大理寺。”</p>
“嗯。”陆溪桥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点点头，“走吧，我去给老裴安排一间上等牢房。”</p>
到了这时候，他还有心思开玩笑，穗和看看他，又看看长公主，总觉得他们两个好像一点都不伤心，好像巴不得大人坐牢似的。</p>
难不成，他们还有什么后招？</p>
正打算路上问一问，皇帝突然出声叫住了长公主：“揽月，你留下。”</p>
长公主顿住脚步，见他神情落寞地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之上，搭配着群臣退散的场景，有种大势已去的孤零零的感觉。</p>
所谓孤家寡人，就是这个意思吧？</p>
长公主让陆溪桥带穗和先走，自己转身走了回去：“皇兄还有什么吩咐？”</p>
皇帝坐在龙椅上对她招手：“你上来，朕有话问你。”</p>
长公主迟疑了一下，提起裙摆，迈步上了玉阶。</p>
玉阶共九级，象征着九九归一，唯我独尊，至高无上的皇权。</p>
长公主走上去，站定在皇帝面前：“皇兄要问我什么？”</p>
皇帝靠在龙椅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你觉得，朕将裴砚知发配北疆，是对是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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