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滢环视众人，面上的笑容古怪而又安静：“我想，大家应该都看到了真相。桃枝的证词是假，所谓的盗玉摔玉也是假。我大姐姐是清白的，而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赏了桃枝银锞子的人，也就是香……”</p>
“你凭什么说是我打的赏？”郭媛突然尖声说道，整个身子前倾着，看着陈滢的眼光像是要吃人：“你凭什么揪着我不放？这银锞子我身边的人都能拿到，你有什么证据一口咬定就是我？”</p>
陈滢抿紧了嘴，心里又泛起了一股厌恶。</p>
“怎么不说话？你没话说了吗？”郭媛再度尖声说道，原本明艳的面容，在这一刻变得狰狞：“你不是聪明吗？你不是很会让人做证吗？你说话啊！你说啊！”</p>
她蓦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响亮而肆意，带着一种“你能奈我何”的狂妄。</p>
陈滢蹙着眉，默默地收起了证词。</p>
依照她的经验，这种大笑一般都维持不了太久，毕竟挺耗力气的，所以她决定利用这短暂的时间把证物收拾好。</p>
果然，她这里方一收拾妥当，那笑声便也跟着停了，郭媛扶着桌子直喘气，显然是累得不轻。</p>
趁此机会，陈滢立刻开口：“县主有没有发现少了个人？”</p>
郭媛一愣。</p>
陈滢拧了拧嘴角，伸手往她背后一指：“县主有个丫鬟不见了。”</p>
郭媛大惊，尚未回头，大丫鬟携芳已经凑在她耳边悄悄地道：“主子，扫红没回来。”</p>
“不见了的是扫红吧？”陈滢像是长了顺风耳，一口说出了郭媛另一个大丫鬟的名字。</p>
郭媛眼中的笃定与得意，至此尽皆消失。</p>
她微眯着眼睛，第一次正眼打量着眼前的陈三姑娘，同时悄悄地向后一挥手。</p>
携芳会意，立时躬身退了下去。</p>
这主仆二人的小动作，自然没逃得过陈滢的眼睛。</p>
“县主这时候才叫人去找，只怕太迟了。”陈滢不慌不忙，像是对此时所言毫不在乎：“算算时辰，我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带着扫红进了城，再过不了多会儿，盛京府就能收到我状告香山县主的状子。”</p>
花厅里静了一息，蓦地哗然。</p>
陈家三姑娘居然要去盛京府衙状告香山县主？这种事情也是能告的？</p>
可是看陈滢的表情，她又不像在说谎，这让场中的议论变得越发热烈。</p>
郭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盛京府？状子？你在说什么？”她终于有点慌了神，那种理所当然的倨傲从她的身上消失了，现在的她才像个真正的十四岁少女，带着几许无措与张惶。</p>
今日之事，扫红知道得最清楚。</p>
买通桃枝、支走守净房的丫鬟、把郭媛弄碎的玉块扔在净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扫红一手操办的，万一她供出点什么来，那可就……</p>
“我在说，我要告你，香山县主。”陈滢的语声突地响起，让郭媛马上回过了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