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滢想了想，仍旧实话实说：“今日因要来拜见太后娘娘，祖母便叫早早预备早饭。平常却不是这时候用的。”</p>
萧太后静默了一会，懒懒地下了句评语：“你这孩子，怎么一板一眼的，无趣。”</p>
陈滢低垂的嘴角拧了拧。</p>
她从不认为诚实是不好的品质，但萧太后显然并不认同这一点。</p>
“摆膳。”萧太后丢下了这么句话，便起身离开了。</p>
陈滢并没有亲眼看见她的背影，但殿宇中明显不再压抑的氛围，以及裙裾拂地的沙沙声响，还是告诉她，萧太后走了，去用早膳去了。</p>
没有一句话的交代，就这么把陈滢晾在了大殿。</p>
陈滢保持着站姿的挺立，在脑海中架起长弓、搭上羽箭。</p>
以意念进行练习，这也是个不错的法子，至少不会让这大把的时间虚度。</p>
至于站着，那也不是难事，她每天都会这样站上许久，早就习惯了。</p>
晨风习习，携来夏日特有的气息。有小宫女迈着静静的步子，一盏一盏熄灭了灯笼。</p>
天光已然大亮，敞开的殿门就在陈滢身后，阳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探进这幽深的殿宇。</p>
这一站，陈滢就站了一个多时辰。</p>
在此期间，没有一个人过来跟她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萧太后还会回来，就连那几个熄灯的小宫女，也再不曾出现过。</p>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陈滢一个人。</p>
不过，陈滢一点也不着急。</p>
她的耐心向来很好，毕竟写大字与练箭都需要能够静得下心来。</p>
再等了约莫一刻钟之后，陈滢渐渐开始相信，萧太后的惩罚可能也就这样了。</p>
把人晾上两、三个时辰甚至更长，给个没脸，然后再把这事儿往外一说，让国公府难堪上几天。</p>
如果仅止是这样的惩罚，陈滢觉得，她有必要重新考虑对萧太后的定位。</p>
可是，就在她如此想着的时候，身后忽地传来了一个很低的声音：“陈三姑娘，太后娘娘请您过去。”</p>
陈滢怔了一刹，嘴角便拧去了一个奇怪的角度。</p>
她回过头，便见门边儿站着个穿绛色比甲的宫女，梳着宫中统一的发式，许是离得远的缘故，面目有些模糊。</p>
“太后娘娘召我么？”陈滢问道。</p>
那宫女屈了屈膝：“是的，陈三姑娘。太后娘娘吩咐了，叫姑娘去一趟。”</p>
她的声音一如她的人，也有一点模糊。</p>
陈滢看了她片刻，问：“太后娘娘要我去哪里？”</p>
那宫女继续屈膝，语声越发模糊：“姑娘跟着奴婢走就行了。”</p>
陈滢点了点头，嘴角一拧：“这位姑姑怎么称呼？”</p>
“奴婢郑朝珠，见过陈三姑娘。”那宫女回道。</p>
陈滢的嘴角再度拧了拧：“原来是郑姑姑。”</p>
这郑朝珠瞧来也就二十余岁，没想到竟是朝字辈儿的，看来她的师父一定辈分颇高。</p>
陈滢不再多言，跟着郑朝珠走了出去。</p>
阳光已经跃上了屋脊，照在身上颇有些温度，天空碧蓝，浮着几片云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