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异的是，这种没话讲的情形，却并不如何叫人难堪，甚至于他还能从中体会出几分自在来。</p>
良久后，裴恕方转过头来，看向陈滢，嘴角蓦地斜斜一挑：“树不错。”</p>
陈滢立时便知，他方才一定是在端详那株老杏树，于是便拧了拧嘴角：“多谢。”</p>
若是有人在此，一定会诧异于他二人笑容的神似，以及更加诧异于这二人那种“我的笑容很友善”的自知。</p>
笑罢之后，陈滢的视线在裴恕的身上停落，迟疑了一刹，便移开了。</p>
那五年的梦境，是不可言说的秘密，在与裴恕更熟悉起来之前，她不打算透露出去。</p>
于是，两个人又是无话可说。</p>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陈滢总觉得，裴恕此刻的心情似是极好，就仿佛很享受这种无言以对的情景一般。</p>
再站了片刻后，裴恕便离开了窗前，用着一种很纨绔的姿势，将扇子朝后颈一插，拱手道：“本官还有事，就此告辞。”</p>
这是要去长公主府问话了。</p>
陈滢自然不可能留他，于是便也站起身来，颔首道：“大人好走。”</p>
“留步。”裴恕简短地说道，向陈滢再看了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p>
陈滢行至门口，亲眼看着他跨出院门，由刘宝善陪同着离开了，这才回房不提。</p>
却说裴恕，他今日不曾骑马，而是特意坐车过来的。出了国公府大门后，那车夫便将车子赶过来了，一直守在外头的郎廷玉也跟了过来。</p>
“去长公主府。”裴恕吩咐了一句，撩袍就要上车。</p>
郎廷玉却是愣了愣，好一会儿后，方试探地往前跨了半步，问：“爷……当真要去？”</p>
裴恕的脸当下就黑了，“刷”地将扇子捞过来展开扇着，挑眉道：“怎么着，爷去不得？”</p>
“去得！当然去得！去得得很！”见势不妙，郎廷玉马上改口</p>
裴恕横着膀子瞧了他一眼，冷声道：“走到外头去，别说你是裴家军。”话音未了，冷不丁一脚就踹了过去。</p>
郎廷玉却像是早有所料，极其熟练地往旁一闪，口中叫屈：“爷这话可冤枉属下了。属下那可是响当当地好汉！”</p>
“好个屁汉！”裴恕骂道，一甩折扇：“开门！”</p>
郎廷玉顶着张苦瓜脸拉着架子就走了过来，一面随时防备他家主子的窝心脚，一面拉开车门，口中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属下这不是怕爷得罪人么，主子也别什么事儿都往身上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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