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滢揽住紫绮，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没事的，紫绮，没事的，我会救你的，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任谁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别怕。</p>
紫绮先还用力挣扎，后来，也不知是不是陈滢的安慰起了作用，她静了下来，任由陈滢抱着，神情痴然。</p>
谢大人要来了！那胥吏忽然跑进来，急声道：快些，再不走就麻烦了。</p>
陈滢不敢久留，只得站了起来，随他往外走。</p>
临出门前，她转回望，见紫绮还呆呆地坐着，两眼直，动也不动。</p>
陈滢飞快地别过脸。</p>
那一刻，她再度觉出了浓浓的羞愧。</p>
这根本就是他们家的家事，与紫绮并没多大关系。</p>
可如今，成为阶下囚的，却是这个无辜的使女。</p>
无论如何都要救下她来。</p>
陈滢想到，快离开门房。</p>
他们出门的时机很巧，恰好赶在谢绍到来之前，是以他并未看见他们。</p>
躲在门廊的阴影中，眼见谢绿袍带当风地走出大门，陈滢猜测，可能是李氏找回来的消息传到了，他要去府尹大人面前听指示。</p>
待他行远，那胥吏向陈滢拱手一礼：小人还有公务，陈三姑娘自便。倒也不拖泥带水，径自便去了。</p>
陈滢独自转回后院儿，冯唐二人迎了过来，两个人的面色都不好看。</p>
周九娘留下的那道血迹，委实太过刺目，谁见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p>
主仆三人走到西厢房门口，陈滢便驻足道：你们留在外头，我自己进去。</p>
西厢为案现场之一，不宜于太多人进去，以免破坏现场。</p>
二人应是，守在门边，陈滢跨进了屋中。</p>
那守门小吏果然没说错，西厢里并无吏员，唯烛光填满房间。</p>
陈滢低着头，沿那道血色拖痕回溯，很快便来到了卧室。</p>
卧房地面正中有一滩血迹，很醒目。</p>
此处，应该便是周九娘受伤之地。</p>
陈滢举目环视，卧房不大，收拾得井井有条，床上被褥整齐，素面纱帐挂在两旁，妆台盆架桌椅脚踏，一应物什皆位于原地，窗梢与门栓亦俱完好。</p>
没有打斗的痕迹。</p>
拿炭笔快画下简图，陈滢又仔细搜索一番，并未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遂退回院中。</p>
姑娘还要去东厢么？冯妈妈走上来问。</p>
陈滢点点头：你们还是在外头等着吧。</p>
冯妈妈迟疑地看向东厢。</p>
东厢中灯火通明，虽无人声喧哗，但来去者众，大多都穿着号衣。</p>
看起来，大部分胥吏都集中在了这一处。</p>
那里头人多，婢子们还是陪着姑娘进去吧。冯妈妈说道。</p>
陈滢未置可否，径直走到东厢门口，抬脚便入。</p>
何人？眼前暗影一闪，一男子忽地拦住去路。</p>
国公府陈氏三女。陈滢平静地道，停步看他。</p>
来人约三十余岁，身量适中高鼻深目，官服的补子上画着鸂鸂。</p>
在下庄伯彦。中年男子向陈滢拱了拱手，态度不卑不亢，面上的神情既不惊讶，也不怪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