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他不紧不慢地道，眸光一转，望向御书房的另一侧，又是一笑：“这般说来，你两个倒也真是心有灵犀，竟在同一日、同一时来见朕，可见有缘。朕这根儿红线，可没白牵。”</p>
这话大有玩笑之意，裴恕身如山岳、动也不动，落后他一步的胡宗瀚，却拿眼角余光往旁瞧。</p>
方才进御书房时，他便发觉，面圣之人，非只他两个，另有一穿戴华丽的女子，亦立在御前。</p>
虽只匆匆一瞥，可胡宗瀚自来眼神儿极好，一眼便断出，那女子是个姑娘家，梳着双鬟髻，腰畔的玉珮看着就挺名贵。</p>
此时再听元嘉帝所言，他不由得愣了愣。</p>
尚未及细思，一道干净的语声，已然飘入耳畔。</p>
“臣女亦未料到，能在这里遇见小侯爷。”说话的是那少女，一口标准的官话，咬字清晰，听着就水灵。</p>
胡宗瀚蓦地恍然大悟。</p>
怪道陛下说“心有灵犀”，又说什么“红线”。</p>
原来，这说话的姑娘，竟是指婚裴恕、市里中人送外号“神探姑娘”、宫中别号“八十五斤”的陈家大姑娘、陈劭陈大人之长女——陈滢。</p>
这小夫妻御前相见，也真够奇的。</p>
胡宗瀚咧咧嘴，到底记着这是御书房，没敢笑出来。</p>
元嘉帝倒是又发话了，只听他语中带笑地道：“纵使朕觉着，未婚夫妻同处一室，并无甚不妥，只到底尚需顾及礼制。”</p>
他叹口气，面上笑意倒未减：“那几个刺头儿正愁没由头撞死在大殿里呢，朕可不想叫人给他们扫脑花儿去。”</p>
他摇了摇头，将食轻扣御案，“笃、笃”数声，和着他温和的语声一并传来：“这么着吧，胡将军留下回话，威远侯去偏殿候着。”</p>
“遵旨。”裴恕与胡宗瀚齐声道。</p>
元嘉帝笑了笑，又吩咐：“贺大伴，先把两位将军都请下去，换身儿干衣裳，莫冻坏了我大楚的虎将。”</p>
贺顺安忙应声“是”，笑眯眯领着二人下去换衣裳，这厢元嘉帝方转望陈滢。</p>
那一刻，他唇边的笑意，并不及眼底。</p>
“这钗子的来历，你查清了？”他问，垂目望向御案。</p>
案上放着两沓纸并一只木匣，其中那木匣盒盖半启，露出了里头的两支旧珠钗。</p>
正是此前自残女尸身上留下的证据。</p>
陈滢今日面圣，便是为着此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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