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虽然心中已经有了认可索尼二人提议的倾向，但他还是要再问问宁完我和范文程，最后还要去慈宁宫请示皇太后，这都是他亲政五年来养成的习惯，不是轻易能够改变的。</p>
“宁卿，你觉得撤兵至江南怎么样？”</p>
“以微臣之见，可行！”现在这局势，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南方已经没有了清军的立足之地，若不及早撤退，最终又会成为大兴军嘴里的一盘菜。</p>
“大学士意下如何？”福临将目光看向范文程，又将刚才的问话重复了一遍。</p>
范文程久预机务，遇事敢言，而且自努尔哈赤起至今已历事三朝，是真正的开国元勋，居文臣之首。三朝皇帝对他都十分尊重，呼其官职而从来不直呼其名。事实上，福临最为倚重的也是他。</p>
相比之下，宁完我虽然比范文程还要年长四岁，但却没有范文程那般受三朝皇帝宠信，当然，这其中也有他是名臣范仲淹之后的缘故。</p>
范文程虽然年近花甲，却仍然精神矍铄，此时听闻皇上呼唤，连忙出列准备跪拜，福临却道：“大学士年事已高，不必再行跪拜之礼。”于是便命他站着回话。</p>
其实这儿十多位大臣，至少有三四位年事比他还高，但却享受不到这种殊荣。</p>
“皇上，依臣之见，不但要撤兵，而且应撤至江北！”范文程此话一出，却令福临及众臣都大感意外。</p>
“大学士何出此言？”</p>
“福建已成鸡肋，光郑氏海贼便令我精疲力竭，应当机立断弃之！小李贼步卒强横，无论野战攻城未尝一败，若守江南，便是有十万绿营，也不见得能够拒贼！何况江南毗邻闽粤，民心早已不稳！”</p>
“尚幸小李贼并无水师，若我大军撤至江宁，再集合闽浙各地水师扼守长江天险，或能将小李贼阻于江南！”</p>
“但我朝若是失了江南赋税之地，又当如何解决粮饷之需？”</p>
“当今之势，小李贼步步紧逼，我大清暂时处于守势，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北方各省并非不产粮，只是稍有短缺，皇上可下一道诏令，命军民人等节衣缩食，共度难关，只要励精图治两三年，缓过这一口气来，就有了与小李贼一争高下之力！”</p>
“以汉人之禀性，说不定取了江南之后贪图安逸享受，就此止步江南也未尝不可能！”</p>
这些年来屡次战败，各地递上来的奏折里面，也总是少不了“小李贼火器精良……一炮既出，糜烂十里”之类的话语，现在福临听到范文程说起励精图治的话，却又想起一件事来。</p>
他连忙向索尼问道：“年前和硕特部献上来五支得自小李贼部的火枪，如今仿造得如何了？”</p>
虽然明说是“献”，但朝廷仍然“赏”了和硕特部一万两银子，算起来每支火枪竟然价值两千两！这让福临现在想起来都有些肉痛。</p>
索尼听得此问，连忙出列奏道：“去年已命工部武备院和八旗火枪厂仿制，然而前些时日奴才去查看，却仍然没能造得出来！”</p>
“照葫芦画瓢竟然也造不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