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之前,我便听闻,洛林的预备兵是联邦最好的预备兵,我想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就是洛林政府在动员和组织宣传上非常有办法,洛林的人民发自内心的拥护和支持我们的预备兵制度,并且积极投身到训练当中,装备的水平也是预备兵当中最好的。”</p>
亚特乌斯将军的话,无疑是对魏斯平日里工作的成效的肯定。横向比较,洛林的预备兵平时的训练保障强度确实是各联邦州当中最好的——未必属第一,但一定是排名前列,而且洛林历来民风彪悍,人们自带了身强力壮和吃苦耐劳等优点,夏冬两季热衷狩猎,具备一定的军事基础。正是得益于这些因素,洛林的游击战,是上一场战争中各条游击战线成效最为显著的。</p>
此时魏斯的脸上并没有浮现笑容,而是提醒道:“预备兵素质再好,也终究只是预备兵,相较于正规部队,他们还差了不少,特别是正规的作战方式和经验,这些都需要实战来逐步的磨炼和培养,而这种磨练和培养往往伴随着难以避免的伤亡。这一点我们想了很多办法,感觉上还是没有达到最初的预期,所以……”</p>
“我明白您的意思,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会把预备兵填到最危险的地段去,最艰苦的任务一定是由正规部队来完成的,但是只要加以时日,预备兵一定会在不断的作战行动中迅速的成长起来,直至达到正规部队的标准,这一点我毫不怀疑,而且我相信洛林预备兵的成长一定会比其他地区预备并成长更快更好。”说完,亚特乌斯将军话锋一转:</p>
“以您在上一场战争中领导游击作战的经验来看,可否让我们的正规军和预备兵进行混兵,组织成若干的游击部队,以游击对抗敌人的游击?”</p>
这是个魏斯也认真考虑过的问题,以敌人投入的兵力来看,即便是联邦军的这几个一线国防师拉出来,也未必能跟诺曼人的陆战部队相抗衡,如果充分运用主场和人数的优势,再辅以灵活而正确的战术抗衡他们,似乎可以改善当前的局面——这来自于直观的逻辑推理。</p>
“游击战真正的精髓,是让对手防不胜防,有力无处使,而诺曼人在这一方面的领会和运用非常到位。如果我们单纯以游击战的形式去对付游击战,结果很可能是疲于奔命,却难以收获预期的成效,我们不妨逆向思维,敌人的游击作战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而我们又该在什么位置进行有效的应对。”</p>
这话说的简单,却让在座的军官们反思颇多。亚特乌斯将军闭上眼睛,微仰起头,看起来是在冥想。过了好一会儿,他点头道:“果然,只有精通游击战的人才能想出对付游击战的办法。您说的非常对,我们不能用形式对抗形式,而应该找准敌人的意图,他们想做的最终目的是占领洛林。在此之前,需要尽可能地破坏我们的防御体系,重点是我们的航空设施,所以无论他们如何游击,真正的目的就是我们的航空基地,如果我们把准这一点。那么运动的方式,或者说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里,我们既可以用完全防御的方式加固我们的航空基地,也可以将它们作为诱饵等着敌人送上门来,而且我们有理由相信敌人比我们更加急切地想要打开局面。”</p>
俗话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亚特乌斯将军言简意赅的判断,在座众人很是信服,魏斯也不例外。如果能够利用敌人这种心理打一场伏击战,将这些天来的颓势扭转过来,打乱敌人的节拍,自然是再好不过了。</p>
亚特乌斯将军目光扫过众人:“在具体安排上,我想先听听大家的意见。”</p>
接下来,三位师长和他们麾下的师参谋长都结合自己的理解谈了一些想法。可以说,他们的判断是准确的,提议也是靠谱的,但是总觉得还少缺点睛之笔。</p>
联邦空军部队在洛林的联席指挥官,布莱尔将军直言不讳的点出了症结所在:“我们在洛林一共有四处大型的航空基地和超过二十处野战基地,目前这些航空设施大多数已经启用,部署在洛林的作战飞机很快就会超过3000架,这些都是敌人的目标。可是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对其中任何一处发动正面的突袭,我觉得他们之所以迟迟不动手,是在图谋着更大的行动。试想,如果他们进攻其中一两处或者两三处机场,会立即让我们警惕下来,他们没有这样做,让我们以为他们是想跟上一场战争一样打破坏战,让我们在洛林的交通基础设施破坏掉,实际上他们只是在分散我们的精力,迟滞我方部队的行动效率。他们真正的胃口,还是想把我们的航空设施都给端掉。也许……他们对我方航空基地的第一次进攻,便是大规模的攻击。”</p>
循着布莱尔将军的思路,魏斯迅速回忆了一下诺曼人在登陆洛林以来的活动范围和破坏目标,看起来他们是以洛林的西北角为基地,四散出击,到处破坏,但也不是无迹可寻,他们将洛林其他地区通往西北部的交通路线一一破坏,为的就是逐步降低联邦军在洛琳的调动效率。虽说飞行舰艇和运输机能够快速的调动作战部队,并供应相当数量的作战物资,但如果需要以空运为主的方式来维持一场战役级别的行动,就需要从其它战线大量的抽调飞行舰艇和作战飞机,就在当前这种形势下显然是有很大压力的。</p>
在亚特乌斯将军的注视下,魏斯进一步提出自己的想法:“如果我是敌方指挥官,我不会挑距离最近或是规模最大的联邦军航空基地下手,而是会选择防御最为薄弱的最容易得手的,同时又具备足够价值的。让我进行布局的话,我会从距离较远的卡塞尔航空基地和位于北部的格拉赛特航空基地入手,两个一起下手。”</p>
看到众人甚以为然,魏斯连忙提醒说:“这只是一种揣测,一名诺曼式的指挥官,应该会有很多种备选方案,然后根据实际的形势变化而选择其中一种。他们完全有可能同时攻击三个航空基地,甚至更多,这完全有可能。如果我们抓住狩猎的思维逆向思考,或许可以考虑示敌以弱的策略,故意减弱其中两处或三处航空基地的防御力量,但不能做得太明显。诺曼人非常敏感,善于洞察我们的破绽,我们必须安排得尽量自然合理。比如说,我们在某个方向上投入比较多的兵力追击阻截敌人的游击部队,因此调动了航空基地的部分守卫力量,或者当敌人对我们当基地发动空袭后,对受损的基地防御设施进行大范围的扩建,那样的话,虽然部署在航空基地周围的兵力很多,但实际上防御的强度在一定的时间内会出现下降,这或许是敌人愿意捕捉的时机。”</p>
会开到这里,大方向已经基本确定下来,特别是年迈的亚特乌斯将军,经过长途奔波,从宽松的退役状态回归紧张的战时节奏,看起来已是非常疲倦,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似的。于是,众人一致认为,接下来由三个国防师参谋部跟布莱尔将军空军联合指挥部共同制定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引诱诺曼人前来攻击航空基地,联邦军部队则以逸待劳,守株待兔,发挥兵力集中的优势,对付敌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