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方两只骑军对峙之时,广陵城东侧,一阵尘土飞扬,不计其数的南楚军旗首先映入战场双方眼中。</p>
北齐前军主帅,神色难看,却最终喟然一叹,只得鸣金收兵。已经登上广陵城,抢占了大部分城墙的众齐兵心有不甘,但也只得听令后退。</p>
残余的南楚士兵,见齐兵退去,这才放松下来,许多士兵这才发觉自己已然全身无力,缓缓跌坐在地面之上。</p>
李青望着对面不远处的铁枪营,神色凝重,但却并不后退,一直对峙着,等己方步兵安然退回之后,这才带着骑兵,缓缓后退,但阵形却丝毫不乱。</p>
等退到即使对手发动突袭,也能反应过来的距离之后,这才调转马头,离去。</p>
司徒岚微微一笑,却悄然松了一口气,方才混战,虽然己方占的先机,但是毕竟对方人数数倍于己方,若是死战不分,等到铁枪营士卒,内力用尽,难免会力竭,被捉到尾巴,到时候,能活下去几人,就只有天知道。</p>
毕竟铁枪营虽然都是武者,强于常人,但并不超脱。尤其跟沉浸沙场征战多年的老兵生死相搏的话,未必就能稳稳拿下。</p>
即使是武功天下第一的华山王,跟两万骑兵正面死磕,怕也胜算不大。说到底虽然如今武道昌盛,但还没有到达拳破苍穹,脚碎山河的地步。</p>
司徒岚与戚长歌两人,带着铁枪营向广陵城而去。等到了近处,猛然抬头瞧见,一位身着官衣,却手拿长刀染血的男子,无声轻笑一声。</p>
身为广陵知府,自己的兄长,司徒家的长子,司徒睿,怎会是贪生怕死之人。</p>
广陵南外十里。一队既不是兵将又不是难民的队伍缓缓向江边行去。</p>
“孔兄,就这么走了?”</p>
“咱们暗中冒死做了那么多事,怎么不得让广陵知府司徒睿那个世家子,恭恭敬敬送咱们离开广陵啊。”一位嘴中吊着狗尾巴草,双手抱着后脑勺,上半身微微后仰的消瘦男子,撇撇嘴,有些郁闷的说道。</p>
“咱们暗中杀了那么多将士,官位高的都是统领数百甚至一千兵的堂堂校尉。还不走,难道想让黄将军摘下你的脑袋当夜壶啊。”一位面相沉稳的男子笑骂一声说道。此人正是孔兆。</p>
“那都是敌手布下的暗桩。”消瘦男子仍旧有些不甘心。</p>
“你有证据吗?你知道那些死在咱们哥几个手下的,究竟是西凉的?还是北齐的?甚至是那天机阁的?”孔兆收敛神色,说道。</p>
“没有证据吧,或许咱们杀的人当中还有几个咱南楚的忠勇之士呢。若真的是杀错了,被证实了,手下死的不明不白的黄将军,能善罢甘休?才怪!”</p>
众人默然无语,一路行到江边,登上一只早已等候多时的船只,渡江而去。不远好不容易才从北齐手中重新躲回来的码头上,战船林立。附近江面上还能看出淡淡的殷弘,随着细小的波浪渐渐淡去。</p>
“谁能告诉老子,守在江边码头的一队人马,以及散布在那边的斥候是怎么回事儿,南楚援军都到了广陵城下了,都没人来报!”北齐前军主将,脸上阴云密布。</p>
大营内,鸦雀无声。</p>
李青似是猜到了什么,却一言不发。</p>
广陵城到江边码头这片土地之上,秋风吹过,带着些许淡淡的血腥味。</p>
小河边、草地上、大路边、田野中,零星的散布着尸体,有人有马,寂静无声。时不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脚步无声,如阳光下的影子。</p>
猛然一道黑影停在溪边,挽起衣袖,双手伸入水中,水面上丝丝缕缕血色扩散。当这道黑影洗干净了双手,放下衣袖之时,左右衣袖内测,各有一个灰字一闪而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