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挺新鲜哪，沈宸竖起耳朵认真听着。</p>
“真不要脸！”张婉叫了起来，“我爷爷已经八十多了，你呢，多大年纪？还比武，就是挑衅。”</p>
张仁奎垂下眼睑，沉声说道：“张某年事已高，久病闭门。比武之事，恕不奉陪。”</p>
“张老先生精神矍铄，老当益壮，又何必推辞呢？”矢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先生乃青帮泰斗，单刀武术驰名江淮，不赐教一二，鄙人是绝不会甘心的。”</p>
不会甘心，那就是还要纠缠不休啦！</p>
张仁奎眼中精光一闪，不由得怒气上涌，狠狠地瞪着矢野。</p>
单刀武术驰名江淮，还是青帮泰斗？沈宸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眼睛睁大起来。</p>
要说青帮三大亨杜、黄、张，那是徒子徒孙上万，敛财无数，以实力来定义出来的。</p>
可要说到青帮的泰斗，这位张仁奎老先生却是当仁不让。</p>
张仁奎，号镜湖，山东滕县人，早年贩私盐为生，加入青帮，为大字辈人物。</p>
他青年时代在江苏靖江参加清军，后在徐宝山部供职。辛亥武昌首义成功后，张以通州总司令名义在南通通电宣告独立。后来直做到北洋政府陆军上将、杰威将军。</p>
一九二四年张仁奎因病退休后，隐居在上海法租界。一九二八年，张仁奎收上海法租界巡捕房华探督察长黄金荣为徒。</p>
这样算下来，黄金荣是张仁奎的弟子，杜月生是徒孙，张晓林则是他的师侄。</p>
在民国年间，上海滩各帮会一旦与军人政客发生矛盾，几乎总是要找“德高望重”的“张老太爷”出面调解。</p>
到了一九三五年，张仁奎从他的三四千个徒弟中精心挑选了二百余人作为仁社成员。只要列举一下其中的名字，就知道张老太爷的名声有多显赫。</p>
杨虎、蒋鼎文、韩复榘、陈铭枢、黄琪翔、孙桐萱、范绍增、张镇、黄金荣、董显光、郑介民、韦作民、张竞立等，哪一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p>
据说只有社会上层人物即文职是特任、简任、荐任以上者，武职是将校以上者才有资格加入仁社，故有“一时国内海外群英并集于夫子之门墙”之说。</p>
上海沦陷后张仁奎因年事已高，滞留上海法租界内，称病闭门谢客，拒不与日伪势力合作。并且，他还多方保护抗日爱国志士，并向重庆方面提供情报。</p>
日本人自然想拉拢这位德高望重的青帮泰斗，于是，各式人物接踵而至，对张威胁利诱。但张仁奎不为所动，疾言厉色将他们叱之于门外。</p>
为此，日本人恼羞成怒，又派日本武道高手矢野尧一前往张仁奎住所，以比武为名进行挑衅。</p>
那么，张仁奎的武艺如何呢？是不是真的害怕了矢野尧一？</p>
据记载，张仁奎自幼家贫，没读多少书，少时跟着表叔习武，在与地痞流氓的不断实战中练得一身好功夫。只是没钱买把象样儿的兵器——用的是铡草的铡刀，人称“张大铡刀”。</p>
到了光绪十五年（1889年），滕县开科考武秀才，全县有数百人参加，张仁奎力挫众人，得了头名，有了在家乡开设武馆教徒弟的资本。</p>
这么看来，张仁奎的武力值还是挺高的。起码不全是花架子，那是在帮派争斗中，在实战中成长起来的。而能在全县考上武秀才，也说明他确实不白给。</p>
但练武人有那么一句话，叫“拳怕少壮”。</p>
再怎么说，张仁奎已经八十多岁了，小日本却血气方刚，这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试。</p>
张仁奎有些被激怒了，这些日子的忧愤使他想有个发泄的渠道。所以，他思虑再三，张口要答应比武。</p>
就在这时，沈宸突然开口说话了。</p>
他一边示意学生们靠边从大门进院，一边拎着手枪以防意外，另一边冷嘲热讽般地对矢野说道：“张老太爷是什么人物，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来了，便能与他老人家比武较量的。”</p>
矢野转头盯着沈宸，刚才的表现证明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家伙。何况还拎着手枪，他一时搞不清这家伙是干什么的。</p>
见矢野不说话，沈宸也戒备着跟着学生们进了院子，冲着张仁奎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p>
张仁奎也没认出沈宸，但知道是自己这边的，再加上赵婉在低声介绍，他笑着点了点头，此时还不是客套的时候。</p>
“张老先生要如何才能接受鄙人的比武请求呢？”矢野决定不答理这个陌生家伙，又转向张仁奎说道。</p>
他不答理沈宸，沈宸却偏要说话。</p>
沈宸伸出一根手指，说道：“资格，首先要有资格。你要比武，总要会两下子吧？这个三脚猫、四门斗的，你当着我们的面儿练两下。要是我们觉得好，那就算你暂时有了那么点资格。”</p>
矢野脑筋比较粗，一时没听明白沈宸话中的意思，眨着眼睛在考虑可行性。</p>
噗卟，张婉忍不住笑了起来。</p>
捂着嘴，张婉忍了忍，还是带着笑说道：“对呀，你耍一耍呀！我们大家作评判，看你有没有资格与我爷爷比武。”</p>
她这么一说，有几个学生也反应过来。关键是张婉说得比较露骨，沈宸说的是练，她直接来耍一耍。</p>
笑声响了起来，几个学生胆子也壮了起来，起哄道：“耍两下，耍两下呀！”</p>
沈宸转头看了看这几个学生，不由得凑趣道：“你们光让人家耍，兜里有没有零钱啊？”</p>
“有，我有铜板。”一个女生尖着嗓子叫道。</p>
哈哈哈哈，笑声更加响亮起来。</p>
被沈宸踢晕的那个猥琐家伙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咬牙忍痛，挪到矢野旁边，低声翻译着。</p>
要说矢野也会点中文，但对其中的弯弯绕却不清楚。可这么一翻译，他也明白了，立刻怒色满脸。</p>
“八嘎牙鲁！”矢野以极快的速度抽出腰间的武士刀，凌空几道劈闪。</p>
他倒不是要砍人，毕竟还有点距离。他这几刀确实很快很有威势，就是想吓唬一下嘲笑他的那些人。</p>
刀势一顿，就在矢野要收刀的时候，沈宸突然抬手，啪的就是一枪。</p>
矢野突然感到手中大力传来，亏了他反应快，武士刀才没有脱手。但是，他的刀碎了。不是全部粉碎，而是在断了一截，长太刀变成了小肋差。</p>
看着手中的半截刀，矢野才明白刚才那一枪不是打人，而是奔刀去的。他眯起了眼睛，抬头望向沈宸。</p>
意外，好意外呀！</p>
沈宸心中也觉得意外，但脸上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