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宸无奈地耸耸肩膀，说道：“那你会数学嘛，就是算数。”</p>
菊子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俺跟着爹到集上卖过山货、皮子，倒是会算点小账。”</p>
“那，也算吧！”沈宸知道不能要求太高，会算个小账，如果加上死记硬背的话，用跳眼法测距还是能够掌握的。</p>
所谓的跳眼法，就是用手指和眼睛测距的方法。</p>
其原理是根据两瞳孔的间隔约为自己臂长的十分之一，将测得实地物体的宽度乘以十，就得出了站立点至目标的距离。</p>
也就是说，要使用跳眼法，必须能够估测出被测物体的大小（高度或宽度等），从而才能估测出被测物体到大拇指所指位置的横向距离。</p>
所以，使用跳眼法，除了会基本的数学，还必须熟悉常见物体的尺寸。比如：汽车的长度，人的身高，楼房的层高等等。</p>
对于菊子，甚至是其他的队员，沈宸也没有培养出狙击手的奢望。能在百八十米击中目标，按照当时的标准，就已经是非常厉害的战士了。</p>
这样仔细一想，沈宸觉得跳眼法都没有必要学，能大概判断出百米左右的距离也就够了。</p>
而且，菊子现在所使用的三八大盖是立框表尺，有一个优点：就是当射距在五十米至一百米左右时，可以竖起表尺框，并把目标与准星同时套在立框之中，作概略瞄准快速射击。</p>
象沈宸这样的水平，如果不追求爆头，在百米距离内枪枪打中是不成问题的。</p>
天已经黑下来了，估测距离的训练只好明天开始。</p>
沈宸便教了菊子最常见的卧姿无依托射击，并反复纠正指导，确认她已经能够通过双臂的架设与枪支构成较稳定的三点支撑，才把菊子打发走。</p>
临时的训练场——火炕终于腾出来了，沈宸往上面四仰巴叉地一躺，身下暖暖地烙着，舒服得直哼哼。</p>
吃过晚饭，沈宸就回到屋里休息。现在，明显感到王大娘一家对他的态度更加热情亲近，可沈宸放松下来，便觉得疲累。</p>
也难怪，连着几天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又跑又颠，又是战斗打仗的。</p>
沈宸把东西都装进缴获的一只帆布背包里，再出去的时候，身上就不用零零碎碎的影响行动。</p>
坐在暖炕上，沈宸拿着锉和小刀，在油灯下仔细处理着子弹。</p>
只弄好了二十多颗，困意便袭了上来。他收好东西，吹熄灯火，往炕上一躺，被子一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p>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沈宸被外面的嘈杂纷乱所惊醒。</p>
尽管没人叫他，没有枪声预警，他还是骨碌一下爬起，飞快地穿好衣服，背上背包，提着枪就冲了出去。</p>
院子里，王大娘披着棉袄，刚把院门打开，身后的门一响，回头看时，便看见沈宸全副武装地奔了出来。</p>
就要迈步进院的村长，还有王大娘都愣住了，村长身后的几个人也看见了，说话声一下子没有了。</p>
“怎么这么乱，是敌人来了吗？”沈宸端着枪，皱着眉问道。</p>
啊，啊！王大娘从愣怔中醒来，赶忙摆手道：“没事儿啊，大梅。是山里的乡亲和同志们回来了，把你惊着了吧？”</p>
村长倒是见过沈宸两回，不是很熟，可看他的穿着打扮，看赵铁等人对他的态度，大概也知道这丫头不简单。</p>
此时见沈宸如临大敌的样子，赶忙解释道：“大梅同志啊，这几位是区妇救会的同志，想和你挤一下。村子小，从山里回来的同志们又多，房子实在是不够用。”</p>
说话挺客气，这事儿本来应该是房东说了错的嘛！</p>
沈宸收起枪，知道村长说得是实话，女人嘛，挤在一起睡才正常。如果实在没地方，战争年代，男女在一起，恐怕也讲究不了太多。</p>
见王大娘也望着自己，沈宸觉得自己倒象个主事儿的。他赧然地笑了笑，说道：“这是王大娘家的房子，她老人家同意就行，你们不用问我。”</p>
王大娘犹豫了一下，还没等开口说话，菊子从另一间屋里钻了出来，说道：“大梅姐，你和俺挤一间屋，让那些同志住那间屋好了。”</p>
说着，不等沈宸表态，菊子已经上前拉他，显是极喜欢和他在一起的，这下可有了机会。</p>
沈宸点了点头，笑道：“那好啊，我该背的背，该拿的拿，连收拾都免了。”</p>
这一下子算是解了围，王大娘笑得开心，热情地招呼着妇救会的女同志赶紧进屋暖和，又让菊子去烧水。</p>
好家伙，呼呼啦啦过来有十几个女人，在院门外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p>
背行李卷的，挎书包的，有中年的，有年轻的，有几个看起来还象个学生。虽然各不相同，但共同点也有，那就是掩不住的疲惫。</p>
沈宸看着她们，她们也好奇地看着沈宸。虽然面带好奇，但还是很友好，有冲着沈宸笑的，有向着他打招呼，还有的向他说着歉意打扰的话。</p>
菊子把火点着，又跑出来，把沈宸拉到她那屋里。</p>
这间屋子小多了，一铺小炕，但睡两个人却并不嫌挤。</p>
“大梅姐，你先休息。”菊子殷勤地帮沈宸把背包取下，拍着被窝说道：“里面还热乎着呢！俺忙完就回来。”</p>
沈宸觉得也没自己啥事，不过是换个屋子睡，比那些挤大炕的待遇可要好多了。</p>
菊子忙活几下，又出屋去添柴看火，屋里只剩下了沈宸一个人。</p>
被这么一惊，沈宸的睡意全消，脱衣上炕，躺了半天，才又睡着。</p>
菊子却还在外面忙着，一大锅开水端进屋，那些女人们你一碗我一茶缸，转眼就喝光了。</p>
热水热炕驱散了身上的寒意，虽然疲惫不堪，但睡意却不浓，女人们还说着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