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荒妖真能凑够保命剑符，确实能离开，但数量是很少的。秦羽大概明白，假若哪个荒妖接近凑满保命剑符，蜀山这边一般都会派专人清理，当然，这是不能让荒妖知道的。</p>
不过，这青眼妖狼确实很有骨气。</p>
要杀他么？</p>
青眼妖狼，至少也顶十个功德，不杀他，秦羽怎么取得修真资源？</p>
但是，当他和这青眼妖狼对视，心里总有一个拒绝的声音。</p>
“我秦羽，和他无冤无仇，为何要对他赶尽杀绝？”这是他询问自己的。</p>
那青眼妖狼见他迟迟没有下手，道：“出手杀了我吧！我看出来了，你还有点不忍心，可是，你终究不懂，人和妖，终究不同阵营，终究是死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输得很服气，假若现在倒下的是你，我绝对不会客气！你对我留情，才让我郎咸难堪！”</p>
秦羽眉头皱了起来。</p>
他心里出现了许多的事情，包括小青、包括护派之战，包括九宫真人……</p>
生命中出现过的荒妖，一个个涌现出来。</p>
那一日，九宫真人说，人和妖都无善恶之分，人心有恶，妖心有善。</p>
这荒妖深渊，是蜀山弟子对荒妖的屠戮场，可怜的荒妖，躲在暗处，苟且偷生，生不如死，或许郎咸便是受够了这等日子，好不容易眼前出现了一个不世之材，他宁愿死在秦羽手里，或许才是解脱。</p>
“荒妖深渊……”秦羽心里有些错乱。</p>
他有点不明白，自己到底该如何对付妖，如果和其他蜀山弟子一样，让他不分青红皂白赶尽杀绝，他可能做不到。</p>
噗嗤！</p>
就在他出神、犹豫的时候，慕容嫣然见他迟迟不出手，着急万分，先一步出手，断了青眼妖狼的生机，秦羽低头一看，那青眼妖狼用最后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是在说，终究没有死在你手里。</p>
“嫣然！”秦羽陡然生出一股愤怒，瞪眼看着慕容嫣然，将之吓退了两步。</p>
“哥哥，怎么了？”慕容嫣然脸色煞白，被秦羽这一喝，眼眶一下就红了，几乎要流泪。</p>
“呃……”秦羽混乱的内心终于回了神，他看了看青眼妖狼，再看看慕容嫣然，深呼吸一口气，道：“没，没什么。”</p>
他觉得自己也不该怪慕容嫣然，她杀妖心切，对她来说，所有荒妖都是害死她至亲的人，至少她的父亲，是这样告诉她的。</p>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刚才出神，我怕这荒妖狡猾，趁这机会攻击你……”慕容嫣然委屈的说道。</p>
“我知道了，刚才我也不是故意的，抱歉。我们走吧。”秦羽拍拍她的肩膀，微微一笑，这事情算是过去了。</p>
他也问自己，他们本来的目的，不就是出来斩杀荒妖，赚取功德的，怎么中途变卦？再者，这些荒妖残害苍生，而苍生乃是秦羽同类，他本就在人的阵营，自然为人着想，否则就是叛徒了。</p>
“可是，他的功德，青眼，我们都还没取呢，就算是尸首其他位置，也能换不少功德。”慕容嫣然指着青眼妖狼的尸体说。</p>
“再不拿走，就又要被其他人抢走了。”慕容嫣然道。</p>
秦羽回头看了一眼，虽然心里仍然有些古怪，但他还是收起了青眼妖狼的尸体，转入另外的储物袋之中。</p>
本来，他就是来这里斩妖除魔的，似乎有点想多了，主要是这青眼妖狼有些奇怪，如果遇上的是那地底血鼠，秦羽估计也不会客气。</p>
走在路上，慕容嫣然眼眶仍然是红肿的。</p>
“怎么了，嫣然。”秦羽问。</p>
慕容嫣然擦拭了眼泪，道：“没什么，就是想念娘亲了，虽然她走的时候，我只有六岁，可是她的笑容，我永远不会忘记的……”</p>
秦羽不知道该说什么。</p>
“哥哥，我恨荒妖，他们害人，杀人，不折手段，是这世界的毒瘤，总有一天，我要将他们除得一干二净，祭奠我娘亲！”慕容嫣然抬头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p>
秦羽本想告诉她，也许荒妖的世界并不是她想的那样，荒妖之间的感情，甚至有时候比人类更浓，只是又想起来，这样的话对一个小女孩来说，无疑是颠覆性的伤害，她可能无法承受。</p>
“算了，还是等她长大一些，再谈谈吧。”秦羽便收起了心思。</p>
如果现在不杀妖，还留在这荒妖深渊做什么？</p>
如果不杀荒妖，他怎么得到功德，没有功德，他怎么在这蜀山道宗崛起？</p>
有时候内心固然矛盾，但他目前来说，不得不走下去，和慕容嫣然一起，在这广阔而阴森的荒妖深渊游荡，寻找下一个猎物。</p>
秦羽在这荒妖深渊游荡，寻妖，杀妖，转眼便又过去半个月的时间。</p>
到了后面，见惯了慕容嫣然口中邪恶凶煞的荒妖，他杀得都有些麻木了。</p>
说实话，除了十分稀少的妖丹四层的荒妖，其他荒妖基本上不是秦羽的对手。</p>
他虽然只有金丹一层，但在荒妖深渊，几乎可以横着走了。</p>
储物袋之中的尸首，算起来大约有三十多功德吧，和慕容嫣然一分，大约剩不到二十。</p>
毕竟荒妖深渊中的荒妖，大部分都是金丹一层，只值得一两个功德，最多三四个。</p>
“哥哥，光是这点功德，想要兑换足够的资源，是远远不够的。”慕容嫣然清数了，苦着脸说道。</p>
她也想试试炼丹。</p>
“那就继续。”秦羽点点头。</p>
从斩杀了青眼妖狼之后，就再也没遇到类似的对手，如今所看到的荒妖，大多穷凶极恶，上来便攻击，丝毫没有留情。</p>
两人继续在这阴冷荒芜的地世界转移，他们动作迅猛，穿越过黑暗树林，越过腐臭的地底河流，翻越过狰狞高山。</p>
“最近荒妖藏得厉害，真是狡猾，不敢堂堂正正作战，躲起来做什么！”慕容嫣然发了点小脾气，不悦说道。</p>
“为了生存。”秦羽道。</p>
“哦……”慕容嫣然没说什么，两人决定休息，慕容嫣然便靠着秦羽的肩膀，两人一齐坐在一根横着的树枝上。</p>
慕容嫣然晃动着白嫩的双腿，偶尔侧过头看看秦羽的侧脸，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p>
“笑什么？”秦羽奇怪了。</p>
“和哥哥相处很长时间了，嫣然好像越来越离不开哥哥了，哥哥，等嫣然长大之后，你就当嫣然的道侣吧？”慕容嫣然眼眸闪亮，期待着他的回答。</p>
秦羽先是怔了，而后反应过来，吓得心里一个激灵，严肃道：“别跟我开玩笑啊，你现在还小，还不知道这感情为何物，做不得这等决定，再说了，结成道侣要看缘分，更看两人是否在修炼的道路上携手同行，最后还得要你父亲的同意，你可做不得主。”</p>
“这样啊……”慕容嫣然点点头，认真道：“我会让我爹爹同意的。那就等我长大一些，到时候你可别耍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