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怜之伸手从元晚河前额的头发上捉住一只虱子,“怎么样,你觉得我那死鬼哥哥傻不傻?”</p>
元晚河没有立即回答。刚才随着宋怜之讲她哥哥的故事,元晚河那双寂灭了很久的眸子终于死灰复燃,有了一些光亮。毕竟,当一个人觉得自己失去一切的时候,却发现这世间还有爱存在,特别是这爱是独独为她而存在,那种感觉,如即将旱死之人突逢甘霖。</p>
她干裂的嘴微微一咧,“傻,傻得好可爱。”</p>
宋怜之也笑了,“看在他那么可爱的份儿上,振作起来吧,元晚河。你在闵国受的这些委屈,就当是偿还他对你的爱。”</p>
元晚河又从脑袋上捉下一个虱子,扔嘴里嘎嘣嚼了,道:“首先,把你的肩膀借我会儿吧。”</p>
宋怜之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克服心理障碍,把肩膀借给了这个又脏又臭的家伙。</p>
元晚河抱住她,开哭。</p>
这一哭,直哭得昏天暗地,飞沙走石,电闪雷鸣,雨雪交加。</p>
把这几年的憋屈,痛苦,无奈,绝望,全都哭出来了。这之前她从没为这些哭过,尽管心已经千疮百孔透寒风了。</p>
哭完了,她扬起被眼泪冲刷出好几道黑印子的小脸,说:“其次,得让我好好洗个澡吧。”</p>
宋怜之买通门口的守卫,趁晚上没人注意的时候,把元晚河带到了自己的寝殿。</p>
侍女花了两个时辰才把这个脏猴儿彻底洗干净。穿上宋怜之给的衣裙,元晚河很不习惯:她从没穿过这种绫纱的,大领口宽袖子的,女人味儿的,雪白雪白的,华丽丽的曳地长裙……</p>
在外征战那么多年,她习惯了一身戎装,偶尔穿回女装,也是颜色浅淡的窄袖上袄配襦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