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潞安觉得,他终于彻底了解了元晚河这个人。</p>
之前他所看到的她的温柔可爱、娇俏可人,都只是她的皮囊而已。这副皮囊是在无数阴谋和杀戮的洗礼中打磨而成的,只要洗掉血腥就是足以迷惑人眼的光鲜亮丽。</p>
但这副皮囊之下……他不知道是什么。</p>
他心底对她仅有的一丝愧疚荡然无存,望向她的目光也彻底冷寂下来。</p>
“不管你说什么,做奴隶守墓的宿命是逃不过的。”他平静地说:“等我与燕绥完婚,就带你去大陈。”</p>
她万事无所谓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蹙眉望着他:“你不要娶她。”</p>
他不愿理她,唤来等候在不远处的侍卫,让他们把她速速带走。</p>
她试图挣脱侍卫的束缚,冲着他的背影喊道:“那天晚上我们在鸭丑山上发过誓,你是我一辈子一个的夫婿,我是你一辈子一个的妻,灵扬,你不能这么对我!”</p>
几个强壮的侍卫钳制着她,又拉又扯将她带走了。他缓步朝另一个方向走着,脚踩在落叶上,咯吱咯吱的脆响。秋风不解意,仍不断将她的声音送入他的耳中:</p>
“合卺而醑,永结同好,天覆地崩,白首不离……灵扬,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p>
他抬起头望着阔朗楚天,有成双成对的鸟儿向南飞去。鸟儿不能言依然能够终生相守,人有誓言却总是违背。</p>
当然,他也有不能违背的誓言。那也许,是对燕绥的誓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