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沫毛骨悚然。</p>
他的身体僵在了原地,巨大的恐惧让他无法动弹一下。</p>
“嗯,味道不错。”</p>
虬蠹细嚼慢咽着,脸上浮现享受的表情,他的笑容是那样干净,一尘不染。</p>
好似神子。</p>
虬蠹吃了一口后,便把人臂抛向了后边,立刻便有一张血盆大口将整条手臂吞了下去。</p>
满世界都是渗人的啃骨头的声响。</p>
赵沫开始打颤。</p>
虬蠹再次看向他,微笑道:“害怕吗?”</p>
赵沫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p>
“如果我告诉你,我和我的朋友,不会伤害你,你还会害怕吗?”虬蠹目光闪了下。</p>
“真的吗?”赵沫却是深深动容,有种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一丝光芒的强烈喜悦感,然而,他又忍不住惊疑道:“为什么?”</p>
虬蠹失笑道:“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遇上一个内心充满信仰的人,吃了你,很可惜。”</p>
赵沫深吸口气,这才发现,只是一瞬间,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裤裆那儿似乎有股湿热感,这让他大为窘迫……居然吓尿了。</p>
虬蠹道:“人祖教有教主,长老,执事,传道人,教徒,信徒,形成一个庞大而严密的组织,你是传道人?”</p>
赵沫有些震惊,一个妖怪竟然对人祖教如斯了解,连忙答道:“是的,我是上个月才从教徒晋升为传道人的。”</p>
虬蠹嗯了声,道:“其实,我和你们教主是朋友。”</p>
赵沫一听此话,眼眶瞬间放大到极致,脱口道:“不可能!”人祖教的教义,便是解救苍生,消灭妖怪。</p>
虬蠹不置可否,却是话锋一转,道:“你们的教主夫人,是一位绝世美人,听说她浑身软香,肌肤嫩滑如凝乳,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妖媚美人,你见过她吗?”</p>
赵沫的脑海里不可抑制的浮现一张精致的面孔。</p>
那是一年前,他跪倒在了无数信徒中间,相隔数十米远,遥遥望见了一眼教主夫人,却从那以后魂绕梦牵,不能忘怀。</p>
此刻他的怀里,便有一张教主夫人的画像,是他凭借那一眼的记忆画下来的,每当在寂寞之际,他会展开画卷,痴痴凝望画像中的女子,这会让他获得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p>
赵沫忍不住吞咽一下口水,回答道:“我只见过一次教主夫人,隔着很远的距离,其实我也没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样子。”</p>
虬蠹突然灿烂的笑了起来:“如果我能满足你的愿望呢?”</p>
赵沫疑窦丛生:“什么愿望?”</p>
“重新再见一面教主夫人。”虬蠹一字一顿地道,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篝火啪叽炸了下,赵沫眼前一花,画面突然大变。</p>
赵沫仿佛回到了那一天,教主和教主夫人并肩站在圣坛上,圣坛之下是万千信徒跪拜,他只是人群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存在。</p>
但是,就是在那一天,他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想要走上圣坛,牵着教主夫人的手,与她并肩而立。</p>
这一刻,他重新回到那一天,他依然在跪着,可是他却不想在跪下去了,他站了起来,往前走去,一直走到圣坛上。</p>
教主夫人向他看来。</p>
她的容貌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比他想象中的样子还要美。</p>
蓦然,教主夫人伸出手,冲他露出迷人的笑容,赵沫心情激荡,轻轻抓住她的手。</p>
整个天地仿佛只剩下他们。</p>
教主夫人轻启绛唇,递过来一把刀给他,道:“我要你,把你的全部都献给我。”</p>
“好,我都给你。”赵沫神色疯狂,拿着刀,开始割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递给教主夫人。</p>
“嗯,真好吃。”教主夫人吃着他的肉,嘴唇更加艳红,好似燃烧的火焰。</p>
许久,许久。</p>
赵沫眼前摇晃了下,教主夫人不见了,只有正在咀嚼什么东西的虬蠹,冲他笑着。</p>
突然,无边的剧痛袭来。</p>
赵沫看了看身体,顿时魂飞天外。</p>
脖子以下,身上的肉全被割走了,只剩下骨头架子,甚至能看到五脏六腑,跳动的心脏,蠕动的肺部……</p>
“看到了么?生命多么奇迹,多么伟大!”虬蠹目光发亮的笑着,“你这个样子,应该早就死了才对,可是,你没有死。”</p>
赵沫感觉自己快死了。</p>
“你不是说……”他的眼神渐渐充满恐惧的情绪。</p>
“我说的是,我和我的朋友,不会伤害你,但是我没有说,你不会伤害你自己啊。”虬蠹笑容无比璀璨,“你应该为自己骄傲,你是第一个把身上的肉全部割下来却还没有立刻死掉的人。”</p>
赵沫缓缓倒了下去。</p>
“人的欲望,果然是无底的。”虬蠹平静地看着赵沫,“这或许就是人祖失败的原因,他创造出一个永不满足的种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