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给秦良玉倒了一杯清茶，沉吟道：“李将军的衣冠冢，就在西郊外长辛店……你打算去祭拜一下么？”</p>
秦良玉苦笑一声，低声喃喃道：“衣冠冢……尸骨无存啊……”</p>
“我听兵部侍郎说，战况异常激烈，等朝廷的人过去的时候，那里只有血迹斑斑，没有李将军的尸首。”孙承宗小心翼翼的说道。</p>
“人死万事空，这些倒也不重要，你那兵部侍郎有没有解释一下，为何天下人都知道是有人泄露主帅行踪而处的事故，而对他不做任何惩处？”秦良玉阴恻恻的说道。</p>
孙承宗垂下眼睑，端起茶杯掩饰了一下尴尬的表情，不再说话。</p>
秦良玉摇了摇头，略显疲惫的说道，“不说了，我只希望他日孙先生在朝为官之后，勿忘初心，要记得自己曾说过是为了天下百姓请命，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p>
孙承宗郑重其事的拱了拱手，“这一点，学生从未忘记。”</p>
秦良玉浅浅一笑，也不再言语。</p>
两人说话的功夫里，四个丫头已经把晚饭快做好了。</p>
十来岁的她们仿佛有着无限的精力和体力，嘴上虽然一直说个不停，手里头的家务活也没拉下。</p>
在丁白缨的带领下，其余三个丫头协同配合，很快就端出了四道硬菜和一大碗粥。</p>
翌日，送四个丫头去了学堂之后，秦良玉又一次前往了王恭厂附近。</p>
其实如果是正常的教育过程，这四个丫头来回折腾肯定是不合适的。</p>
不过反正她们也考不了科举，之乎者也学太多了也不实用。</p>
因此不管到哪儿，都找到学堂之后给够了钱，让她们做个临时插班生。</p>
秦良玉对她们的要求是可以读书识字，等以后有机会再教给她们一些科学知识，让她们接触西学。</p>
在蓬莱的半年就是这么过的，在京城就更容易了，直接找孙承宗即可。</p>
带着一些滋补的食材和礼物，秦良玉敲开了赵士祯家的大门，开门的仍旧是赵夫人。</p>
她一脸倦容，浓浓的黑眼圈挂在眼皮子底下，头发也乱蓬蓬的，显然是昨夜没休息好。</p>
“赵先生现在怎么样了？”</p>
赵夫人摇了摇头，把秦良玉引到家里，“晚上就没睡几刻钟的踏实觉，不停的喊，‘那本书不是我写的’……”</p>
说完这句话，赵夫人又轻轻的用袖口擦了擦眼泪。</p>
“昨儿回来的时候太晚了，我现在出去，找个大夫给瞧瞧吧。”秦良玉沉吟道。</p>
“也好，那就有劳秦姑娘了。”</p>
嘴上说着‘不碍事’，秦良玉在西城找了间较大的药房，请来了里面坐堂的老郎中。</p>
大夫问清楚了病症，又望闻问切这一套流程走下来，给开了些滋补的药。</p>
除此之外便是嘱咐赵士祯需要静养，不能看到任何会刺激他的东西等等。</p>
最后，大夫又嘱咐秦良玉去他的药房取了一些惊气丸，说是每服一粒，用金银薄荷汤化下，温酒亦可。</p>
这倒是一味中药里的老方子，主治惊忧积气，心受风邪。</p>
不过秦良玉心里清楚，这种精神受到创伤产生的后遗症极为复杂，就算是后世都不能保证一定可以康复，更何况是现在大明朝的医学水平了。</p>
对于赵士祯的病情，客观上讲，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而已。</p>
“赵夫人，我不日即将离京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