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先生为何如此发问？”</p>
“哼，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自古文人相轻，轻得就是这样一个名声——你如今年纪轻轻，已经有了这样偌大的名声，这对于你未来的发展，都是有绝大的好处的！”</p>
陈舟翻了个白眼，这好处，还是不要来的好！</p>
“可是，正因为如此，你若是考个秀才回来，就算是考砸了！”</p>
这叫什么话，县试府试院试，考得可不就是个秀才？</p>
童生考秀才，怎么自己考个秀才回来，还就砸了呢？</p>
“范提学器重你，别人也说不出来什么——可是你要是不拿个案首回来，恐怕就交代不下去！”</p>
陈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说，这不是难为人吗？</p>
考试必须得第一，这谁规定的？</p>
要说是数理化，那还好说，可这文章，哪有那么具体的高低之分呢？</p>
再说了，这个第一，自己本来也没打算拿！</p>
“能取上不就行了？”</p>
“取上？你若是不能拿个案首回来，看我不打折你的腿！”</p>
陈舟苦着脸出来，这要求实在是太高了。</p>
眼见着秋风落叶，秋去冬来。</p>
这一个冬天，陈舟可受了罪了。</p>
这个时节的荆州府枝江县，冬天的气温也是很低的。</p>
连着下了两场雪，积雪都有一尺多厚。</p>
炉子自然是有的，烧的也是煤炭。</p>
无奈这屋子八面透风，虽然入冬之前，用纸糊了好几遍，依然不顶什么用。</p>
宋濂怎么说来着——“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说得很对啊！</p>
天很冷，砚台冰凉，研墨都得先倒些热水，手指更是冻得胡萝卜一般，你就是想屈伸，也是无比的费力气。</p>
好在陈舟一入冬，就想到了这个问题，身上的棉袄棉裤都是新絮的棉花，除了臃肿的像个棉包，倒也不是很冷。</p>
有几个家里穷的，穿的都是旧棉衣，很是羡慕陈舟呢。</p>
本来陈舟还让母亲李氏给他弄了一副露指手套来着，可是第一天拿着写字，就让单元长给没收了，差点挨了戒尺。</p>
单元长给了八字评语：仗恃聪明，不务正业！</p>
看在天冷的面子上，戒尺暂且寄存着，等开春暖和了再打！</p>
好容易熬到了腊八，这社学就都放了年假了。</p>
从腊八，放到正月！</p>
陈舟高兴地跑回了家，没想到，家里比社学还冷，老陈头夫妇，压根就不想烧煤，说是怕费钱！</p>
再说，往年就是这么忍过来的！</p>
陈舟郁闷地指着入冬前就操持着垒好的地龙道：“那咱们家弄个这个，是为了占地方吗？”</p>
没想到老陈头居然点头：“你也觉得他占地方？”</p>
陈舟吐血：“爹，咱们又不是烧不起煤，何必受这样的罪呢？”</p>
“总是要勤俭一些才好，你大哥虽然成家了，老二和你不还没成亲呢吗？”</p>
陈舟败退，无奈地自己弄劈柴，找引柴，算是把炉子生着了。</p>
年关临近，就算是陈家庄这样的小村子，也是洋溢着浓浓的年味。</p>
在家的日子过得飞快，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了。</p>
俗话说得好：二十三，糖瓜粘，正是祭灶的时候。</p>
这祭灶，也有说辞灶的。</p>
这个时候，差不多家家灶间都设有“灶王爷”神位。</p>
传说他是玉皇大帝封的“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负责管理各家的灶火，被作为一家的保护神而受到崇拜。</p>
有钱人家，就会专门设置一个灶王龛，等于是给灶王爷专门开辟了一个办公室。</p>
这灶王龛大都设在灶房的北面或东面，中间供上灶王爷的神像。</p>
没有灶王龛的穷人家，也有将神像直接贴在墙上的。</p>
原来年景不好，家里穷，自然灶王爷也是画影图形一张，现在日子好过了，灶王爷自然升级，老陈头亲自到集市上请了一尊回来。</p>
回来之后发现，居然没有灶王龛的位置，当时就扒了锅台边的墙壁，给灶王爷弄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p>
看着灶王龛中焕然一新的灶王爷，再看看两旁贴着的“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的对联，特别是灶王爷面前供着的糖瓜，陈舟忽然觉得，这才是活着。</p>
直接抓了一把糖瓜，估计这一年灶王爷见了玉皇大帝，也得说，陈家取得了阶段性的巨大进步吧！</p>
卢氏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这大雪天，可不敢让她出来。</p>
卢照庭早就把老婆指派了来，照顾自己的女儿。</p>
卢氏却觉得不妥，挣扎着非要出来忙乎。</p>
因为除了祭灶，还要除尘。</p>
二十三被称为小年，其实就是准备过年的意思。</p>
清扫除尘，整理一年以来的东西，除尘去秽，迎接新春。</p>
干这活的，基本都是女人。</p>
李氏忙得手脚不沾地，可是看见卢氏要出来帮忙，依然大声喊着让她回去，还不时的数落两句大郎，骂上两句二郎！</p>
到了晚上，一家人聚在了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