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着余正南跑过去,穿过一片狼藉,忽地阴风阵阵从别院的某个房间里吹了出来。</p>
只见工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站在门外朝里面张望。</p>
“怎么回事?”我忙问。</p>
余正南摆摆手,挥散了那群聚集的工人,说,“挖出来个密室。”</p>
“密室?”我和余寅生不由惊呼起来。</p>
在我的印象里,密室一般都不是做什么好事的地方,不是囚禁虐待罪人的牢房,就是暗搓搓的密谋篡位的地方。我生怕余正南下一句就是“密室里面有骷髅”这之类的话。</p>
“我进去看了一圈,没什么,就是里面有些东西不知道怎么处理,你得进去看看。”余正南这么跟我说,让我松了口气。</p>
“安全吗?”余寅生问。</p>
余正南点头道,“古法石砌的,有年头了,老祖宗做的东西可比咱们现在做的结实多了。”</p>
我看着余寅生满眼期待,邀他一块下去了。</p>
穿过一条约莫十米的地道,我们来到了一个余正男口中的密室。</p>
其实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地下室,并不大,约莫十平米的样子。顶上拉了一条临时的电线,按上了昏黄的灯泡,勉强可以看清四周。到处积满尘土和蛛网,没有半点地牢的样子。角落里有个箱子,也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p>
我从来没听二舅姥爷说过密室什么事,就连我姥姥,那个从小胆大调皮,上房揭瓦的主大约也不会知道老宅子会有密室。</p>
余寅生敲了敲那箱子,回头对我说,“这要是一箱子宝贝,阳子,你就发达了。”</p>
“宝贝什么的我就不报什么幻想了……”我记得二舅姥爷说过,解放前老太爷就已经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支援革命。“别是一箱子骨头就行。”说完,我又连忙呸呸呸,生怕一语中的。</p>
这箱子大约半人高,红漆脱落了大半,朴素至极,箱子上面的锁是一把老式的青铜锁,还没等我用力,它自己卡哒一声,开了。</p>
我心里一惊,暗想,里面别封了只鬼吧。</p>
灯泡忽明忽暗的闪了两下。有风一阵一阵的吹到我背上,伴随着纸被吹得“刺啦刺啦”响的声音,混着夏日的燥气,让我头皮发麻,不知道现在是该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还是念阿弥陀佛。我咽了口吐沫,睁大眼睛,用力瞟向身后。</p>
身后,余寅生用力摇着扇子,看我满头大汗,又朝我使劲扇了两把,感叹说,“太热了,这秋老虎,太厉害了。”</p>
人吓人,吓死人。</p>
我鼓起勇气,把那箱子打开,又引得空中一片尘雾飞扬。</p>
余寅生捂着鼻子凑上前去,惊讶道,“空的?”</p>
我也凑过去,看到满箱底尘土有一片微微凸起,伸手拿出来摊到灯下,才发现是一本线装古书。</p>
纸张发黄,边边角角都已经残缺不全,我以为里面会密密麻麻写满文字,翻看却出乎我意料,每页只有短短几列,看样子像个诗集,旁边还有红字圈圈改改。灯光昏黄,也看不清。</p>
我和余寅生正要出去的时候,余寅生拽住我,指着墙上某个地方,问,“那好像还有个东西。”</p>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有一个一人高的东西挂在墙上,被蛛网厚厚的盖住,轮廓隐约可见。</p>
“怎么看着像吊着一只鸟?”余寅生小声问我。</p>
确实如他所说,从轮廓依稀可见那尖长的鸟喙。</p>
难不成是个古生物化石吗?</p>
我俩走过去,余寅生站在身后帮我打着光,三下五除二的把厚厚的蛛网抹开。一身诡异的服装出现在我们的眼前。</p>
为什么这么说呢?</p>
我是博物馆爱好者。我去了那么多博物馆,看过了那么多馆藏,却没见过一件这样的面具。</p>
那像鸟喙的东西,其实是一个可以遮住半张脸的金属面具,鸟喙上面有两个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洞口,应该就是眼睛的位置。面具后面是一个头套,时间太久远,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头套很长,正常人穿起来,连脖子都能遮住。头套下面是一件长袍大衫,平平无奇。</p>
再仔细看那鸟喙,底部居然是活动的,整个鸟喙就像一个有机关的盒子,打开的瞬间,居然还飘出一丝草药的香味。</p>
余寅生好奇的摸了摸,“你说这个东西的主人会是写诗集的那人吗?”</p>
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带着这种诡异的面具的人会写出什么样的诗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