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义这个于五代十国前两朝时节,论开垦荒田,治理农政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能臣,到底还是按其原本的轨迹,在他地位尊崇,享得高官厚禄之后,也渐渐的变成一个贪赃枉法、懒政惰政的滥烂官。
李天衢自然晓得,张全义前半生为官治理的经历,与他后来完全判若两人。当初的他能治理得一方民生富足,是个独见良麦佳茧,才心满意足的能臣好官;
可是再到他走正史线归降后唐时,由于买通贿赂李存勖的正妻刘皇后,认了她做义女而倍受尊崇,再治理地方政事之时,便已退化为彻头彻尾的糊涂贪官,按史载“凡百姓词讼,以先诉者为得理,以是人多枉滥,为时所非”。
尤其是张全义诬陷意图谋害地方县令罗贯这桩子事,倒也完完全全与正史相符。他还是通过刘皇后那个干女儿,在李存勖进谗言,而只不过是个地方县令,李存勖不知底细,遂批了将罗贯处死的奏书,结果却闹得“冤枉之声,闻之远近”
这基本也能看出,罗贯虽然只不过是一介县令,却也是个清正的好官,所以遭冤杀后,才会引得黎民百姓为他叫屈喊冤;而罗贯不愿巴结讨好权贵,而激得张全义心中忿恨,甚至不惜混淆黑白,意欲谋害下僚。
李天衢面露冷笑,心说只不过张全义并不知晓,他已开始打算冤杀罗贯一事,以为皇帝日理万机,又怎会顾得上河阳地界一介县令是否当真反了死罪,想必也能蒙蔽过去可张全义弄这一么出,却是相当于给自家主公提了个醒,也是时候该拿他开刀了
本来李天衢便已开始考虑,再任由朝堂中那些得势而日渐猖獗的高官显要以权谋私下去,对于官场与民间的影响愈大,差不多已是时候开始收网整治,而张全义既已意图诬害忠良,那也更要出手,不必再等下去了。
而李天衢也十分清楚,除了张全义以外,也属于自己要清洗整治目标的李振、高郁等重臣与其党羽,一个个老奸巨猾。如若拿张全义开刀,也势必会惊动他们所以既然肃清朝中奸党,已是势在必为,那么针对的目标不会是一两个人,而将会是涉及诸多朝堂、地方官员的大清洗。
又思付了一阵过后,李天衢悠悠开口,又沉声念道
“高郁趁着总掌财物税赋之时,便已培植拉拢了大批官吏。朕明明已警示过他,可高郁贪婪好财、死性不改,暗中差遣爪牙大肆兼并土地,占巨额田产,还广置田园府邸,仍以为能欺瞒过朕更是已职务之便,利用商贸政令中饱私囊,若是以唐律诸监临之官家人,于所部有受乞、借贷、役使、卖买有剩利之属所犯下的贪污罪责,休说罢黜官身,也足够判他几千次杀头死罪了
而那李振结党营私,屡次弹劾朝堂与州府官员,打压异己的手段,也多是无中生有。朕以唐朝为前车之鉴,也早已定下法例,禁止臣僚朋比结党,尤其是打压异己。李振也仍是明知故犯,他到底是睚眦必报的秉性,绝不会容得与其政见不合的同僚,即便以往亦有大功,如今也已是朝堂中的祸害,就凭目前搜集到的罪证,也足以出手让他与其党羽伏法了”
按说虽然到了明朝时节,才由明太祖朱元璋在《大明律》中设立奸党罪,以防臣下揽权专擅,交结党援可是唐朝后期的牛李党争,也致使朝堂中派系矛盾对立激化,更是致使朝政大权旁落到各处手握兵权的藩镇节度的重要因由之一。这些事,身处于政坛官场当中的魏朝官员,当然清楚的很。
所以李天衢引以为鉴,立下相关法例督检有无官员结党营私,刻意要派系对立意图打压政敌,这当然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