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安重诲嚎哭悲号,心中也焦急的念着以后又当如何是好之时,他的目光,忽然与同样跪地恸哭的李从珂对在一处虽然他们两人脸上都挂着泪痕,可四目相对之际,眼中也都闪过一抹煞气
李嗣源的遗体下葬不过两日光景,这片草原上,却忽的又有激荡的喊杀声响起李从珂驱使着胯下战马疾驰,握紧了手中大槊疾刺出去,槊锋狠狠的捅穿面前一名甲骑的胸脯,旋即发力一扬,便将那员骑将挑飞了出去李从珂又恶狠狠的瞪视向面前一众惶恐惊惧的骑兵,又厉声说道:
“可叹主上驾崩只是我辈儿郎也不能坐以待毙,还是要谋个出路,但安重诲心胸狭隘、嫉恨同袍,以往仗着主上宠信,更是专横跋扈、恣意妄行惯了,我与那厮也是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顾念军中情谊,我也不愿把事做绝众将士好歹也记得,我自小便追随主上义父出生入死,身经百战,拼得满身创伤,我待军中将士如何,你们也都看在眼里。如今要推举新主,愿意追随我的儿郎,咱们便仍是一并搏命的交情。
但有谁非要追随安重诲与我作对,这个不开眼的便是榜样,也休怪我不念旧时情分!”
李从珂厉声嘶吼着,而汇聚在他身后的兵马,也占了后唐余部的八成以上反观挡在安重诲面前的军骑松散稀疏,而且听李从珂威言恫吓一番,已有不少兵卒连忙驱使战马赶到对面,重新站队,而倒向了李从珂一方
安重诲则又惊又怒,恶狠狠的瞪视向公开要撕破脸皮得紧李从珂他满脸怨毒之色,但眉宇间仍不禁流露出一抹惶恐,也感到自己的心正在往下沉。
毕竟安重诲、李从珂之间本来便怨尤极深,尤其是当年饮酒时因口角,而挨了李从珂一通拳脚之后,安重诲便始终记恨他,也没少在李嗣源身边进言其久后必为大患李从珂自然也能察觉到安重诲对他的敌意,先前当然也时常思量如何除了这个对头。
但是安重诲与李从珂二人,对于李嗣源而言一个是他的心腹,一个是他的义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会为了偏袒一方,便非要取另一方的性命所以过往安重诲、李从珂不便明面上闹到鱼死网破,但是如今李嗣源既死,他们再无任何顾忌,当然要赶紧除了对方的性命!
然而眼见绝大多数兵马已倒向了李从珂一方,安重诲狠狠咬着牙齿,又在绞尽脑汁地思量又该如何化险为夷他早年投至李嗣源帐下,虽然也曾带兵上阵,但是久而久之,安重诲做为李嗣源的左膀右臂,更多的是在为他的主公出谋划策,在军中的威望也实在有限。
毕竟安重诲虽也有一定的政治才干与权谋手段,也并非那种城府极深,而深谙处世之道的智者他性情外露,容易得意忘形,而且极为记仇,按其本来的轨迹也曾在中原王朝成为势倾朝野的权臣但是所谓的权臣,掌握的一切权势也都是皇帝给的,如若失了圣宠,不能为君主所容,以前即便权势滔天,往往也是爬得越高、死得越惨
如今君主李嗣源既然已经离世,安重诲也再没有任何倚仗。现在谁能掌握的兵马更多,谁才会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后唐余部还剩下两千余人,虽然数目不多,但安重诲也很清楚,自家主公的嫡系军旅,除了李嗣源之外,当要数他的女婿石敬瑭、义子李从珂在军中的威望数一数二。
而石敬瑭早已带领的一部分兵马叛离出走,李从珂便是最受余部兵马推崇的将领对方又已挑明了彼此之间的仇怨,安重诲情知自己已经失势,那还拿什么去与他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