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具重型投石机不紧不慢的抛射出石弹、火弹,按部就班的轰击摧毁城防。就算尚还没有致使整片城墙彻底崩塌,但是对守军时期的打击,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又扛过了一轮攻势,虽然金昌城尚还没有被魏军攻破,但是那些搬运焦尸残骸的军士各个神情马殷,那些瘫坐在墙角边的兵卒眼中却也不时的流露出惶恐之色包括城中被征召的民夫在内,许多人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恐怕魏军发动下一轮猛攻之时,此处杭州西隅的门户之地便将易主由敌军所占。
金昌县衙厅堂当中,几员吴越军将佐已聚在一处,其中一人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也似,他眼巴巴的朝着坐在正首的杜建徽望去,便道:
“丞相!我等竭尽所能鼓舞弟兄们据城奋死抵抗,诸部儿郎也当真豁出性命了可是魏人的炮具与火器确实厉害,我军射程难以企及,派遣死士夜袭劫营,可是统领敌军的主将符彦卿那小儿也早有防备。
派去奇袭的儿郎有去无回,还是无法阻止魏人炮石齐发轰击城关金昌城也并非是城高壕深、工事齐备的大城。我等也已是尽可能的加固城防,可再这样下去,只怕城墙崩塌也是在所难免。就算与敌军进行巷战,但魏军的确人多势众、兵强马壮,就算我军把性命都撂在这金昌城,也还是难以阻挡敌军进犯钱塘。
这这到底又如何是好啊!?”
这员吴越军将官话音未落,周围那几名袍泽便随声附和起来。毕竟这等火烧眉毛的险恶关头,也只能倚仗他们的主心骨全权定夺。可是杜建徽眉头紧锁,只是坐在正首一言不发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魏朝、吴越双方的军事实力本来便不可同日而语,又是在处境十分被动的情况下,不得已统军赶赴要隘门户之地,饶是杜建徽少年时便有强勇而扬名,以骁悍著称,临敌每逢战阵则单衣突袭,在军中号为虎子但是无论国力,还是战略环境上而言,吴越国都处于绝对的劣势。杜建徽纵然是出将入相、允文允武的吴越国元勋,也不可能相处任何锦囊妙计,而立刻扭转吴越国形势险恶的局面。
而且顾全武那边,对上了由五代顶级名将杨师厚一手带出来的后起之秀刘词,杜建徽这边同样也不好过他的对手,则是同样身为代表五代时期最高水准的名将符存审膝下第四子,还是那一众子嗣中治军用兵的本事最接近其父的符彦卿。
更何况,杜建徽自知他与顾全武还能再硬撑一段时日,但是魏朝兵分三路,即便暂时挡住了其中两路敌军,可是安仁义、柴再用、王景仁、米志诚。那些魏朝将领已经杀入杭州腹地,很快便将杀至国都钱塘城下既如此,那么是继续死守,而继续被动挨打,承受将会被敌军各个击破的风险?还是应尽可能保存实力,统领麾下兵马收缩防线,而去拼死保住杭州钱塘?
寻思一番过后,杜建徽忽然开口,只是语调中仍充斥着一股不甘心的忿意:
“魏人既然集中兵力与攻城器械攻打西面城门传令下去,诸部儿郎迅速集结,准备从东门杀出,尽快返至国都钱塘。顾都指挥使想必也十分清楚,我与他火速挥军赶赴乌程、金昌二地,守住门户、抵御外敌,到底是为了拱卫都城。然而魏军已然杀至富春县左近,也只得尽快退防回守国都也绝对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