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林立的投石炮具,施射出巨大的石弹呼啸着砸在城头上,碎裂迸射碎的石块溅射,砸在周围士兵的额头、脸上,登时鲜血淋漓,直感到火辣辣的疼;还有些倒霉的兵卒闪避不迭,遭受疾坠下来的石弹碾压,半截身子直接化作血肉齑粉。
还有混合狼毒、沥青、砒霜等成分的毒烟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乌黑的弧线,相继坠在城头上方,很快便熏得那些越国士兵双目红肿、流泪不止,有的人直感喉咙又痒又痛,开始接连咳嗦,激烈到差点要把肺给咳出来众人慌忙要浸水的麻布遮住口鼻,前堵后拥,愈发混乱。
城头到处弥漫着呛人的气味,而待毒烟稍散,一架架云梯经过搭在护城河上的壕桥,便已搭在城墙上方,大股的魏军将士涌将上前,蚁聚攀爬,不久后城头便开始了刀光剑影的白刃战。
兴王府外围城防不断的遭受轰击,本来坚固厚重的城墙上也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纹,也有些区域开始倾斜崩塌。然而众多早已被强征,而在城墙后方等候的民壮在越军士兵的威吓驱使之下,便扛起先前备置好的沙袋便往崩塌的位置奔去。
城墙上下血光迸溅,箭矢来回穿梭,随时都有可能被坠落的砖石砸中,亦或被流矢射中而毙命于当场。可是刘?下了死命令,谁若胆敢退缩,则就地格杀,所以那些越军士兵也都是发了狠心,凶神恶煞的驱使民众去填补城墙忽然哗啦啦的响动声乍起,又有一片城墙崩塌下来,砖石瓦木不断掉落,下方那些搬运沙袋的民夫闪避不及,被砖石砸中,随即便被活埋在瓦砾当中!
战事大概又持续了一个时辰,轮班率部进行攻城的安审琦策马肃立,眺望注视着战事,他权衡一番,情知兴王府历来是岭南的名城要地,更兼城高壕深,也绝非是朝夕可破的寻常城池,虽然还是要不断的对守军施压,但是眼见今日似乎没有夺取城关的机会,诸部魏军也须进行休歇整顿安审琦遂忽的开口,对身边的军校吩咐道:
“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眼见扑城的魏军将士相继退兵,众多体力透支的越军士卒惊魂稍定,歪歪扭扭的瘫倒在残破的城墙上,也实在没有力气再做动弹。城墙上下各处都有血肉模糊的尸体,而攻方毁坏的云梯、撞车等攻城器械,以及守方损毁的床弩、狼牙拍等守城用具上面余烟未尽,也散落的到处都是。
而除了战死的士兵与民众,还有四十多名民夫,却因为目睹城关上犹如修罗炼狱一般的厮杀惨状,而下意识的后退,遂被刘?下诏任命的督战官当场格杀其余被强征来守城的百姓眼见自己的亲友死于非命,也不住呼天抢地的呜咽嚎哭,然而更多的人行尸走肉一般面无表情、神态麻木,拖着疲惫、伤痕累累的身子,在监工军士的喝骂声中,犹如牲口一般继续劳作
待次日一早,魏军再度发动攻势,战争的情形也与第一轮攻城十分相似。只是成片耸立的投石炮具,又抛射出大量的猛火油弹,在城头上漫延成一片火海,又有大批越军士卒,乃至被迫协同守城的民众被翻滚的烈焰吞没。即便这一次面前迫退了敌军的攻势,可是据守兴王府的守军、民夫伤亡数量,便又多出了四倍不止
直至魏军进行第三轮攻城,同样还是相似的场景城墙垮塌下来一大片,而拥挤这片区域的将官士卒,遂与碎死断垣被挟裹在一处,翻翻滚滚地滑落下去,被深深的埋入了碎土裂石当中。
又有一批民壮受士兵威逼胁迫,只得扛起沙袋,往那片石弹、火弹随时都有可能砸落下来的区域赶去。然而那一众人当中,有个看来也不过十三四岁大小,便被捉来充当民夫的少年郎忽然双膝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便放声大哭道:
“我娘早就已经病死了!我大哥被逼着抗沙袋填补城墙,只因骇得一时驻足,也被你们给杀了!清点尸首时才发现阿爹也被坠落的砖石砸死我全家都死了,一个人活得还有什么奔头?也不如早些死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