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过藩镇治下各处村坊田亩,依微臣之间,节帅既有权按定鞫谳法例,眼下须为政宽简,治下除杀人者偿命处死,其余罪状都可从轻处罚。再调遣胥吏至张榜藩镇下辖边界、要隘道路树旗张榜,招抚流散逃亡民众,毕竟如今尚有蔡州秦贼纵兵劫掠,各处藩镇也时常冲突杀伐,各地仍有大批百姓流离失所。
藩镇要发展声势,自是以民为本,百姓历尽艰辛、颠沛流离,逃离兵灾战祸,都期盼有有处栖身之地可长久过安宁日子。但有丰收蔚然人家,则赐酒食衣料,以表慰劳,如此招抚生民安心重操旧业,也须教他们相信投至义成军治下,生计能有所保障。届时口头相传,想必流离逃难而无生计寻觅流民,也会趋之若鹜,久之使得我义成军下辖疆土人丁兴旺。
而义成军郑、滑二州,下辖白马、卫南、韦城、咋城、灵昌、管城、荥阳、荥泽、新郑、原武十县招抚百姓,户藉编制、造册梳理之后,乃至劝耕农桑、恢复生产、课督赋税个中细节,依微臣之见”
张全义侃侃而谈,越说下去,他脸上唯唯诺诺的紧张神情也渐渐淡化。帅堂之内,本来对张全义为人甚是鄙夷的一众将官听他谏言施政于民,看来这段时日下来,张全义不但对义成军二州十县的民生概况了解甚详,谈到如何发展改进,再说下去也会立刻落到关键点上,听起来也不似是漫无边际、不求实务的高谈阔论。
至于李天衢一边听着,一边缓缓点头,直到张全义口干舌燥的说完,便又正襟危立,而眼巴巴的在等候回复之时,李天衢却把头转到了另一边,朝着夏侯晏问道:“郑州刺史刘寿道,这些时日经我考察,那酸儒汉政绩平平,但做得一州刺史也已有三年之久了吧?”
夏侯晏闻言一愣,他也不便把自己以往与郑州刺史那边徇私舞弊,谋些暴利的行径对李天衢言明,只得支支吾吾的说道:“刘刺史好歹为人敦厚,也别无过错,节帅,末将以为他往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李天衢却把守一挥,打断了夏侯晏的言语,并断然说道:“本帅用人,择才干而用,如今我义成军下属州官军将,尤其是他这等掌地方行政的州官,无功便是有过!扒了他的官服,罢黜刺史职事,朝廷那边,也自由我来应付。我求贤若渴,广纳良才,也不养庸人闲人!”
夏侯晏听得浑身一阵,也只得唯唯诺诺的应了。李天衢又把眼望向张全义,说道:“郑州刺史,便由你来做,可我不是只教你主持这一州政事。滑州藩镇治所,虽我我来统掌,可郑、滑二州,下辖十县,招抚安置生民诸般政事,也须由你全权过问。
要人,我自会拨于你,选拔度、仓、田、户、工等官员胥吏操持协助,也由你全权做主择选。总之义成军民政大事,本帅且先交托于你统掌,依你自己看来,可又能够胜任?”
张全义怔怔听得听李天衢说罢,愣了半响,旋即他本来惊惶不定的脸上皮面登时似乐开了花。也不知是否因为这些时日实在太过奔波劳累,张全义如今心里紧绷的弦一松,身子一瘫、双膝一软,索性噗通的又跪倒在了地上,便趁势朝着李天衢叩拜高呼道:
“是是!微臣再不济,得蒙主公如此看重提携,栽培协助,也能够胜任,必不负主公厚望微臣便是做牛做马,也实难报主公大恩之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