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重师说罢,刘知俊双眼一亮,也立刻回道:
“兄长的意思是,但凡我军途径沧、瀛乃至周围几处州府治下镇坊村落,携各处的百姓尽量迁往我淄青军领地?”
王重师点了点头,回道:
“正是!陛下不也常说,民为国之本,就算寻常百姓身份低微,可治下没了百姓,各处割据君主便没了立足之本,那还算什么国君?而刘仁恭治国酷厉严苛,恨不得榨干治下百姓的血汗,不但要维持他优渥奢华生计,也更需要民脂民膏维系兵备军饷。
何况我军前番俘获得俘获得三万余定霸都败兵,也尽可以晓谕他们返回乡里,接取他们家眷族亲,一并迁往淄青军领地。如此燕国除了各处死守的县城中挟裹的百姓,大多乡民由我等掠去,要供养燕国财赋、补充兵源的百姓人丁大减,就算不强攻城郭,不是照样也能使得燕国元气大伤?”
刘知俊闻言也是连连点头,随即又道:
“趁着刘守文被我军杀得亡魂丧胆,只图固守城郭而不敢主动出战,卢龙军方面派出的兵马,也有高将军也拦截住,对我等构不成任何威胁...燕军也只得任由各处乡坊民众自生自灭,的确也可以尽数掳掠了去。呵!虽说这也算不上是掳掠,燕国横海军各州县百姓,家无存粮,都穷到了极处,哪里及得上淄青军殷富兴旺、钱粮广有?勒令他们随我军南迁,划籍归入大魏国治下,而授以耕田开荒,对他们这却不是天大的好事?”
毕竟当初李天衢于各处战乱之时,趁着麾下有开荒治政能手张全义效力,便着手招抚收容各处灾民,加以时日,势力发展得更为壮大。王重师、刘知俊耳濡目染、有样学样,在眼下这等形势下,也能立刻想到釜底抽薪这条计策,足以对刘仁恭的燕国构成重挫。
何况李天衢当初统掌的义成军地盘狭小,格局有限,初期收容各处流民,也免不得要精打细算。王重师、刘知俊方今赴任的淄青军却是地盘广阔,民生富足。
也是托了原来的节度使王师范的福,方今淄青军钱粮储备,也完全足以赈济迁徙到本镇领地的横海军民众。直到他们从事耕作等各种行当,也开始上缴赋税,服从劳役...燕王刘仁恭治民本来就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那么他费尽心思能压榨百姓的血汗财富,却将得到最大化的发挥,转而流入淄青军的收支当中。
拿定主意,王师范与刘知俊便迅速准备,着手安排人手迁移百姓。保留提防各处城郭中死守的燕军,其余人马分散遣出,再分发赈济干粮,约定日期时限,当然先是由肯降从的定霸军步卒带路,返回各自乡里先对父老乡亲先做动员,便是有执拗不肯搬迁的,除了不许动刀子杀人,该威逼就威逼,能利诱则利诱,总之能“掳”来多少人,就算多少人。
如此各自部曲,奉军令将要把尽可能搜罗到的各处乡民,悉数迁往统一的地点集合待命,随后便分批逐次的往南面淄青军的方向迁徙而去。
而沧、瀛两处州府治下各处破落的乡坊,煎熬度日的乡民惊然发现从南面打过来的军兵成队涌入,先是被吓得乱成一团。
先前眼见王重师、刘知俊所统领的淄青军部众途径路过,也并没有侵害乡里,壮着胆子乞讨是一码事,可他们眼下又大张旗鼓的冲入乡坊,这又是要干什么!?
先前可恨那刘仁恭敲骨吸髓,强征男丁入伍,又刮得三尺,掠尽财物,迫得咱们这些苦哈哈只能使泥钱...挨家各户别无长物,都穷得快穿开裆裤了,结果刘仁恭之后,你们魏国的兵又要来,这还能抢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