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那女子憔悴的脸上,陆沉顿时不由一怔。
原来这女子正是他那夜撞见与服部一藏密谋的隐杀流年轻高手——花月间!
此时的花月间身着囚服,浑身上下除了那张憔悴的脸,几乎满是血痕,姣好的身材皮开肉绽,裸露的肌肤本该是白皙温润,可现在看去却是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陆沉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回到江冲的身上,似笑非笑道“幸好本官来的及时,否则这倭贼,怕是得被江大人的手下活活打死。”
江冲道“陆院长这是说的……”
没待他解释,陆沉便淡然道“本官是奉陛下命来将此倭贼转提督监院,可江大人既然已经知道圣谕,却为何还要对这倭贼手段如此残忍,一副要将其鞭笞至死的架势?江大人,你是不是得给本官一个解释?”
江冲正要开口,陆沉随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微笑道“江大人可要想好了说话,如果我觉得江大人所言有虚,可是要原原本本向陛下禀报的,毕竟这女子是陛下命本官转提督监院,可如今却被江大人打得奄奄一息,能不能救回一条性命还是两说,江大人总不能让本官带走一具尸体吧。”
江冲沉吟片刻,忽而拱手笑道“这倭人女子最近颇不安分,常常说些污言秽语,辱骂陛下,故而手底下的兄弟下手狠了一些,得知她要被提走,兄弟们只想再教训她一番,让她到了督监院,不敢再胡言乱语,兄弟们也是一片好意,陆院长可莫要多想啊。”
明明怕是不想让花月间活着走出诏狱,竟冠冕堂皇说成是一片好意,陆沉不得不佩服江冲的厚颜无耻,但岂能被其三言两语便糊弄过去?
这花月间被打得几乎气绝,带回去也是无用,陆沉登时便想到了,这定是钱谨的险恶用心!
“本官倒是不愿多想,可眼睛所看到的,让本官不得不多想啊。”陆沉哼笑一声,说道“本官方才刚到镇抚司,便被贵署的一个小旗官阻拦拖延时间,而眼下又看到江大人您亲自督促手下对这倭贼进行鞭打,恨不能将其活活打死……江大人,你的解释请恕本官并不满意,这倭贼就接着搁在你们镇抚司吧,我得将所看见的事,原原本本去禀报给陛下,免得陛下说是我办事不利!”
说罢,拂袖就要离去。
江冲面色一变,急忙将陆沉拉住,说道“误会,真的误会了!”
如果是在陆沉没来之前,花月间就算被打死,江冲也压根不会阻拦陆沉,诏狱刑法严苛,犯人忍受不了而死,是很寻常的一件事情,况且花月间在被押送进来时,也没圣旨说不可对其用刑,所以就算陆沉去告状,江冲也有话说。
可现在的问题是,在得知陆沉要来提花月间,江冲还继续对其用刑,恨不能置其于死地,若是陆沉没看见也就罢了,关键还被陆沉抓了个正着……
江冲岂敢让陆沉去向文帝禀报?
瞧江冲满面焦急,明显怕了,陆沉暗哼一声,敢给本官使绊子,你他娘的还嫩点。
江冲确实怕了,打死花月间,是钱谨的意思,他也只是奉命照做。
可如今被抓了个现行,倘若要追究责任,钱谨自然是屁事没有,到头来还得他这个狗腿子来承担。
江冲委实是大齐最窝囊的三品大员,自镇抚司交由内庭监分管后,他的腰杆就从来没有直溜过。
可没法子,若想依旧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就得对钱谨唯命是从。
唉。
这姓陆的不好糊弄啊。
江冲暗暗一叹,松开拉住陆沉袖子的手,拱手道“陆院长真的是误会了,我等确是一片好意,亦自知是好心办了错事,如若陆院长说到陛下面前,江某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还望陆院长能够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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