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
杨衡奇刚说出两个字,竟是忽然哽咽。
他看了看身边所剩无几的袍泽、同乡,心下满是无尽的悲哀。
“老夫有罪,还请朝廷治罪!”
他长叹说道。
刘雍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杨老乃四朝老臣,大齐朝堂的中流砥柱,朝廷还需要杨老出力,新君亦需杨老扶持,只不过杨老还请切记一点,既为大齐官员,就该视朝廷为大,视帝君为大,切不可再纠集袍泽,行对抗朝廷之举,这次是陆侯不愿大兴杀伐,若是再有下次……杨老,还望你好生思量,莫要再有一念之差,而落得个晚节不保。”
从身边的袍泽、同乡被吓散大半,杨衡奇就已然心灰意冷了。
什么袍泽、同乡,不过都是乌合之众!
可就是为了这群乌合之众,老夫竟冒死出头,差点晚节不保……
罢了罢了……
杨衡奇心中苍凉,对陆沉以及内阁几人一拱手,说道:“多谢陆侯、首辅大人宽恕,陆侯、首辅大人说得对,老夫率两河官员威逼朝廷整顿吏治,已然构成结党,亦着实有失臣子之道,往重了说,便是说我等有不臣谋逆之心也不为过。陆侯、首辅大人不欲与老夫这把老骨头一般计较,可老夫却是悔恨无极,自忖没脸再在这大齐朝堂上为官,陆侯、首辅大人不治罪老夫,还请剥了老夫的官职,将老夫贬为庶民,一来也算维护了朝廷的威严,二来,老夫的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刘雍心眼好,杨衡奇已有悔改之心,他也不忍过份苛责,刚要挽留,却听陆沉说道:“也好,此次两河官员聚众闹事,对抗朝廷,闹得人尽皆知,反响恶劣,若是轻飘飘揭过,恐怕难以令人信服,既然杨大学士有此请,那就自将官印乌纱,交还吏部吧。”
杨衡奇老泪纵横道:“老夫多谢陆侯、首辅大人!”
转身就要离开。
身边那十几个两河官员面面相觑,他们都是铁杆两河党,再就是自忖断然难以通过吏评司的评测,故而极力想要阻止朝廷继续整顿吏治。
可眼下大部队都被陆沉吓跑了,作为两河集团领袖的杨衡奇也要辞官,他们却是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继续与朝廷对抗?
开什么玩笑。
朝廷不敢将两河集团上下几百号官员都杀了,可难道还不敢杀他们几个小喽啰么?
若是扭头就走,难道前程富贵,就这般破灭了?
他们不甘心,可又无可奈何。
杨衡奇已经走远了,可他们仍还进退两难。
剩下这点人,已然难成大事,陆沉懒得说些什么,转身对刘雍拱手道:“本侯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