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赋不甘落后,可竖着耳朵也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激动地指了指自己:“那我呢,那我呢?”</p>
“少卿大人,之前嘱咐您的事情,您还没做完吧?”</p>
商赋一愣,随即恍悟。</p>
“那个郑义!”</p>
他如今依旧下落不明。</p>
“不错,就辛苦少卿大人了。”</p>
提刑司的名头不大好。</p>
遇到这种需要软磨硬泡寻到线索信息的事情,还是大理寺和商赋出面比较方便。</p>
虽然玉浅肆知晓,郑义不过是凶手拿来充数的,她虽凉薄,但也并非铁石心肠,若是能救,再好不过。</p>
伯懿有些不放心,“那你呢?”</p>
“我散散心。”</p>
黑眸中的忧思蔓延着蔼蔼暖意,她微讶异,只颔首嘱咐道:“事成之后,去大安坊寻我。”</p>
众人领命,四散而去。</p>
钱时方见玉浅肆踱着步子也似要离开,上前道:“玉大人,您您没事吧?”</p>
近来同样忧思过重的他,自然能读懂她的郁郁。</p>
女子依旧身姿挺拔,可没来由地,却让他想起盛开着热烈白花的翠竹。</p>
心中一沉,原本想要开口的话也不知该如何启齿了,末了也只能劝慰道:“玉大人,您保重身体啊。”</p>
玉浅肆扯着嘴角笑了笑,被清风半推着出了门。</p>
门外,已是浓烈的夏日。</p>
春日究竟是在狂夏的攻城略地中节节败退。</p>
即使再不甘,也抵不过四时交替的天命。</p>
她站在阳光下,感受着夏日大胜后旌旗的摇曳,顶着烈日狂风,朝着大安坊而去。</p>
其实案情早已明晰,只是她需要理清楚思绪,这才不得不支开伯懿,去寻那所谓“最后一环”。</p>
这半月以来,她一直都有些恹恹的。</p>
自从陡然从伯懿处得知线索,她总会恍然间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p>
好似下一刻,就会梦醒。但心中又有隐隐的不安。</p>
如今看来,他的身份,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p>
可.这是唯一的线索了。</p>
她等了这么多年,若是错过这次,谁又能知道,还需等多久?</p>
是以,她一直下意识回避着插手此事可能会带来的后果。</p>
但自昨夜与凶手正面交锋后,在少主一步步隐忍的退让中,她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p>
她从不是个坦荡且心怀天下的君子,而是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之人。</p>
可是若自己所为,会伤害身边的亲友,她便又有点拿不定主意了。</p>
究竟是该对少主坦诚相告,还是先按下不表。</p>
她只觉得脑中一团乱麻。</p>
“阿弥陀佛,玉馆主。”</p>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她的神思,自己不知何时竟走到了隐龙寺前。</p>
“寂空大师。”</p>
寂空手持念珠,行了个单掌礼,含笑道:“今日三月初五,宜见好友,消阴晦,忌神思不属。”</p>
“得道高僧也看通胜?”玉浅肆语带揶揄,神情却无半分不敬,迈步上了隐龙寺的台阶:“可是打算日日得胜?”</p>
寂空有念了句佛号:“通胜也好,通‘输’也罢,不过都是念想罢了。人生在世,总要有念想,才有继续走下去的动力啊。”</p>
“念想不就是欲念吗?我以为大师方外之人,不会广谈欲念云云。”</p>
见她依旧一副冰火不浸的模样,寂空叹了一声,道:“人生而在世,本就携欲而活,出世之人,即使‘出了世’,只要还为人一日,便不可免俗。是以,也不必待其若洪水猛兽。”</p>
“要知,若耐心疏导,洪水猛兽,亦可化作良源兽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