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摆驾离去，只留下了德明照应。</p>
那几个官员如蒙大赦，见玉浅肆松了口，也一个个告辞离去。</p>
“这就放他们走了？”随风嘟囔着。就该让他们站在这里，好好吹吹夜风。</p>
见人走远了，玉浅肆才小声道：“废话，他们在这里指手画脚的，我怎么查案？”</p>
随风倒吸一口凉气，寻摸出了些许玉浅肆的意思，连忙闭上嘴，再不多言。</p>
玉浅肆吩咐道：“你们两个就待在这里，我同伯懿带他们上楼。”</p>
一行人乌泱泱跨过铜门上了楼。</p>
玉浅肆吩咐他们，依照今日执勤时的站位复位，并报明到位时间。</p>
如此绕到七楼，除她与伯懿外，只剩下了三人。</p>
亲自走了一遭，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p>
摘星楼下宽上窄，因而，每层执勤护卫的人数，也在递减。</p>
七楼两人，而八楼，便只有马坚一人。</p>
如此这般，每个角落都会有人值守，绝无死角。公主的确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悄悄溜上来。</p>
他们同马坚一起上了八楼，这一层的大小，也只够三个人并肩。因着没有前往九层的楼梯阻隔，视野开阔，一目了然。</p>
刚上楼，一股带着浓夜独有的清风穿楼而过。</p>
风，来自这层仅有的两扇窗户，一扇正对宫外，映出京城的万家灯火。一扇正对内宫，尽是漆黑的底色。</p>
圣人喜静抱俭，不喜欢宫中常亮。</p>
烛光太盛，会愈发显出大明宫的空旷，也会将黑暗描得更深。</p>
她扭头再次望向宫外的方向，星罗棋布的万家灯火，才暖得她眸子里多了些人间气息。</p>
马坚示意他们仰首去看：“头顶这道门，便是前往九层的唯一出入口。打开门后，便会有绳梯落下。”</p>
十年前的大火之后，宫中下令封闭了九层，因而也就没有费心特意去修补楼梯。只挂了一截软绳，以备不时之需。</p>
玉浅肆收回目光，那星火依旧在她的眼底蔓延。</p>
无论是这道顶门，还是锁孔，看起来都是很久没有人动过的模样了。</p>
伯懿身量最高，踮起脚伸长胳膊，够到了锁，摸索了两下，“咔嗒”一声，锁被打开了。</p>
取下锁后，两扇门缓缓下落，发出年久失修的木门惯有的，悠长的叹息。</p>
十分刺耳。</p>
随之而来，软梯下滑，还带着扑朔的灰尘。</p>
楼下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些好奇：“玉大人，你们还好吗？”</p>
这开门的动静实在太大，别说七层，恐怕六层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虽说当时这里只有马坚一人，但若想安静开门，并让楼下人无所察觉，绝无可能。</p>
浮尘微歇。</p>
见玉浅肆就要攀梯，伯懿拦住了她：“还是我先来吧。”</p>
马坚好心提醒：“二位大人当心，九层会更小一些，而且上面年久失修，一定要当心脚下。”</p>
伯懿攀上软梯，行动间，更多的灰尘簌簌而落。</p>
刚站上九层，便听到“嘎吱嘎吱”的楼板摩擦声。</p>
的确当得“年久失修”四个字。</p>
他点起火折子，打量了打量四周，在看到地板上的痕迹后，俯首对玉浅肆道：“你还是上来看看吧。”</p>
马坚扶着软梯的下端，玉浅肆攀了上去。</p>
九层的确很小，黑黢黢的屋子里，只有一豆火光闪动，随着伯懿的动作忽明忽灭。</p>
“你看这个。”伯懿示意她不要动，指了指地面。</p>
二人原地蹲下，几乎是头挨着头。</p>
有一串十分清晰地交映，朝着一扇窗户而去。</p>
马坚此时也爬了上来，更显九层的局促。</p>
看到交映，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p>
他有些慌张，但也知晓轻重，绕开脚印快步走向了窗边。</p>
伯懿也跟了过去。</p>
楼板又发出吱呀吱呀的不满声。</p>
两个习武之人同时站在窗边，伯懿立马感到脚下一沉，立刻示意玉浅肆：“别过来，这里的确有些不稳当。”</p>
窗户虽未上锁，但从里面被窗栓扣紧，马坚满目惊恐，看了伯懿一眼，拔开窗栓向外望去，整个脑袋都悬了空。</p>
继而浑身一震，愣在原地。</p>
楼下，赫然便是那丛围绕着公主尸体的烛火。</p>
他面色惨白地收回目光，呆立原地，不敢置信。</p>
伯懿推开他，也望了出去，夜风寥寥，一物被半卡在窗户下方，随风招摇。</p>
他伸长胳膊够了回来，递给玉浅肆。</p>
看花纹形制，正是公主缺失的那一小片衣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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