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天时间,流言广布,四散而起。</p>
不仅有人指摘帝王,更有有心人将帝王之失的矛头直指王嵩,称他为千古第一奸佞。</p>
伯懿踩着难掩仓促的步子迈进提刑司,果然,提刑司内气氛也有些异常。</p>
待看到法谨堂内依旧淡然伏案刻竹的玉浅肆时,不由叹然。</p>
“咱们这位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p>
玉浅肆正低头整理新刻的竹牌,面露微讶,神情语气却都是一副平淡无波的模样。</p>
“你又知道什么了?”</p>
伯懿悠悠然挪到她对面坐下,随意摆弄着玉浅肆桌上的雕刻工具,笑了起来。</p>
“好歹跟着玉大人这么久,也该有些长进不是?”</p>
玉浅肆扔下手中竹牌,做了一个“洗耳恭听”的动作。</p>
玉浅肆食指微屈磕了磕桌面:“这是今早送到各府衙的罪己诏,明日一早便会广为张贴。除了这个.”</p>
“他怎么想的?别说他一个还未亲政的皇帝,江家以前那些在史书上被盖了章犯浑的皇帝都没有这么做过!他着什么急?”</p>
玉浅肆了悟颔首,低头将其中一张竹牌从整理好的一摞之中抽了出来,归入了另一小堆之中,又从桌案另一侧抽出一张纸推到了伯懿面前。</p>
即便听从圣命,但她不会允许任何事情不利于王嵩。</p>
“阿如,你既是玉家的人,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p>
这样岂不是向全天下承认了自己德行有亏?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究竟是图什么?</p>
难道是.</p>
伯懿抬头切问:“为了去皇陵?”</p>
玉浅肆十指微蜷,有一瞬的怔忪,继而浅眸里腾起了一层疏离的浓雾,幸而伯懿只低着头,没有留意到她的神情。</p>
伯懿被这视线盯得有些恼了,拿起一旁的茶盏喝了口已经半凉的茶水,没好气地扔掉茶盏。</p>
“玉家因为医术高超难以隐匿行踪,但也正因医术得以保全自身。传说中,墨家常年活跃在西北一带,是墨子的旁支后人,一手机关术巧夺天工。”</p>
红色的官印痕迹透过帝尧麻笺的纸背渗了出来,勾勒出些许阴谋的意味。</p>
“他是不是还打算昭告天下,去皇陵膝行以赎?”</p>
伯懿不知在忧心什么,垂眸掩去眼中异色,沉声道:“王嵩竟也同意了?”</p>
伯懿似是沉浸在自己未明的思绪之中,并未察觉到玉浅肆的异常。</p>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盛满笑意双手捧脸望向伯懿:“.为了明德皇后,向全天下低头。”</p>
<div class="contentadv"> 即便圣人为了掌权不得不答应自己调查十年前祈福殿一案,但掌权的欲望也不至于让他向世人如此作践自己的名声。</p>
也就是说,圣人的打算,在她这里,是不会对王嵩产生影响的。</p>
因而此行,圣人定有其他打算。</p>
“回京那日你让耀光盯着坊间传闻,耀光办事牢靠妥帖,定然会在出现异常的第一时间压下流言报与你知。以你聪明的小脑瓜,定然能借流言猜到幕后之人的想法,也定然会入宫禀明圣人。但流言如今还是传出来了,那就证明,咱们这位陛下有自己的打算。”</p>
即便知晓地牢不是新建的,但具体建成了多久并不好查。何况醴泽这个地方,一年里有大半年都没什么人。各官户之间又常以别苑赠友为雅事,其中盘根错节,实在难以入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