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浅肆听到算浊轻扬的语调，右手握拳，止住了玉里乾坤的转动，缓缓睁开眼睛，浅眸中流光四溢，衬得冬日颓乱的院子也多了几分春意。</p>
玉浅肆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少卿大人此言差矣，我可不是什么名门贵女。”</p>
当他以为不过是玉浅肆闲来无事拿他消遣时，却总能听到她问出些一针见血的问题。</p>
之后的几日，商赋一番懒散常态，每日天还不亮便兴致勃勃地收拾齐整，掐着点儿去寻玉浅肆。旁人也不知他们两人窝在一处都做了些什么，可不止一人瞧见，商赋往往都是天快黑时才从玉浅肆的院子里出来。</p>
他听闻，已经有人私下里和禁卫军接触了。</p>
可眼看着几日过去，玉浅肆全然不似费心寻找圣人下落的模样，更是让他们忧心齐国公府的打算。</p>
商赋焦心欲焚，可玉浅肆却只是若往日一般，轻瞑倚窗，百无聊赖地摸着玉里乾坤。好似这火烧眉毛的大事，与她毫无关系一般。</p>
世家秘闻、各族闲言、以及各家之间老掉牙的人际关系，还有朝堂上的闲言碎语。她从不打断自己，只是倚着窗静立在一旁，摸着玉里乾坤听他聒噪。</p>
“——玉家，只是行医救人。即便救再多人，我在世人眼中也不过是个医婆，不过也是中九流，够不到贵女。我不看重这些，是因为我即是我，与身份无关，与他人亦无关。”</p>
“少卿大人可是京城第一纨绔，竟也会忧心‘女子名节’之类的狗屁？”</p>
那群朝臣住在这间别苑里，被禁卫军团团“护卫”，压根无法与外界联系，自然只能日日待在一起，紧盯着齐国公府与与提刑司的一举一动。</p>
“玉大人，我还是觉得这样日日来你这里你不知道那些老不死的都怎么乱嚼你的舌根！”</p>
“对不住，玉大人！”商赋被清越的声音唤回了神思，连连致歉。</p>
如今齐国公府能制住所有人，无非是仗着禁卫军信任玉浅肆。若是明日寻不回圣人，难保禁卫军不会倒戈。</p>
说来也奇怪，玉浅肆虽说是向他“学习”，可从未限制他讲什么。甚至任由他天马行空，想到哪里便讲到哪里。</p>
她虽为玉家人，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得来的。从未靠过自己的身份。他还听闻，玉浅肆与那个琵琶女雅音关系不错，想来从不在乎地位、名望等俗物。</p>
商赋连连摆手，口称“哪里哪里。”</p>
那些本该被自己尊为叔伯的人，口口声声礼义廉耻，却闭着眼张张口就随口污蔑女子的清白，实在让他不齿。</p>
第九日，他依旧按照约定早早来到玉浅肆住处，却站在门口犹豫不决。</p>
“少卿大人，看在你教了我几日的份儿上，我再提醒你最后一次。莫要在我面前演你那些风流戏。”</p>
“可你是玉家人，那可是四大家族——”</p>
“——大人！”算浊气喘吁吁地跳进了院子里，打断了商赋，面上难言喜色。</p>
“玉大人，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若是伯懿兄弟回不来——”</p>
“这几天辛苦少卿大人了。”</p>
她轻笑：“回来了？”</p>
算浊重重点头，心中悬着的巨石，也随着一声紧过一声的心跳声缓缓落地。</p>
“伯懿兄弟驾着一辆马车朝别苑而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