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出人命了!我说错啥,你们二话不说就是一顿胖揍!”</p>
“滚你的臭鸭蛋,还有脸说,庆祝个屁。不晓得学院中所有人都要习武读书?你可知那弓马教头可是打遍临安的吴老五?如只是背诵,我还能怕得了谁?当初你们怎么害人家吴老五,心里没数?”刘集贤劈头盖脸冲着他就是一顿数落。</p>
“啥!你说啥?吴老五真来当教头?那多半是死翘翘!”被打之人闻言,颓然坐在地上,动手之人也没了兴致。</p>
“吴老五名声很响么?”梁范小心凑到张镒身边问。</p>
“当年吴仲烈首来行在,就被官家看中封个大官。纨绔们一看,不得了。大家都是荫补,凭啥他官就大,于是一拨人想尽办法寻衅滋事打压他一番,落其面子。开始吴挺处处吃亏,后来熟悉情况,基本上有三个揍三个,有四个揍两双。不管文武,都占不得便宜。不曾想,这般被他成了事。”张镒感叹一声。</p>
“看着眼前闹剧,梁范很是头疼。掺沙子之事,我不反对,但一堆祸害凑在一起,不怕点了火器监的猛火药?”</p>
“这才是高明之处所在,反正他们都是些不受待见的酒肉之徒。若是都能和钱四和钱十二一般剧变,岂不是多一条人才!”</p>
梁范撇他一眼,“天宇兄,人才用条,能合适?”</p>
“有啥不合适,你可不知,眼前这些娘不疼舅不爱的。之前用狗来骂他们,都是对狗的侮辱。”</p>
“……”</p>
梁范彻底被张镒这番言论打败了,感情这些人还真是被发配到火器监学院而已。</p>
“范哥儿,莫要惆怅,看看我们,原来不也都是不成器,好歹有个严厉的辛公和人见人怕的吴老五。你再找几个厉害些的教授,不信教不出几个。我们这些家主眼里的废物点心,还不是他们放任自流,如此,才没有人对下任家主造成威胁……”</p>
如此一说,几人眼中分明显露出不一样的火焰,那是希望的小火苗。</p>
火器监学院总算有第一批学生,大约二十六七,因有两个家伙不确定能否成行,他们刚打一架,彼此还在床上躺着遥相对骂。</p>
听到曹珍讲述两人情况,梁范感觉刚才那些豪言壮语都是过眼云烟,他们能在课堂上不互相掐架,便是一场伟大胜利。</p>
归根到底,还是底子薄,唯一德高望重的是辛次膺,但他老人家只资历深厚,在地位和文名上,不足以吸引天下人目光。</p>
大宋学术争斗向来厉害,互相倾轧之事屡见不鲜,自古时起,学术之争就比党争还要厉害。他即将开展的格物学,更是一条不一样完全不同的路径,受到阻力不会小。</p>
如此一想,不见的是坏事。比起那些学业有成的嫡子,眼前渣渣们简直如同一张白纸,想怎样画就怎么画,只要方法得当,或许可拯救一下,受到的反弹和异见,要比那些好上许多。</p>
挑战与机遇并存,正是这个道理。</p>
一旦他们成为种子,壮大格物力量,到时种种功绩在手,又有着世家背景,再想动摇,可就难得多。</p>
几人说着话,终于还是有一波此间主人过来。</p>
一群文士青衫学生结伴而来,不知是谁指点一下幡子,一个手执折扇之人悠然展开扇子开口道:“火器监学院,不过贱民之事耳,一众云泥之辈,焉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虽说龙生龙、凤生凤,但大虫窝里出耗子,又非稀罕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