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慧在军营第一天的训练,衣裳就全部都湿透了。</p>
练正步走,真是一个考体力的活。</p>
他们这些女兵,个子高矮不一,踢出的正步却要求步伐一致,比如说腿要抬一样高,脚尖离地三十厘米,端在前面的胳膊,拳头要摆在第二个和第三个衣扣的中间位置。</p>
最累的是练踢腿。</p>
就是原地站着,腿伸直脚尖绷紧,抬高到指定高度,是不能放下来的,一直站到站不稳为止。</p>
汗水流下来,也不能去擦,只要喊口令的人不喊稍息,他们就不能动,就得一动不动的保持同一个姿势站着。</p>
谭鲁晋还声嘶力竭地鞭策她们:“不能动!就是一个苍蝇盯着你的脸上,你都不能去打,蚊子咬了你,咬出血你都不能打,你只能让它去咬!就是一动不能动!”</p>
“钉”了一天木桩,又到操场上跑了五圈,要不是远处还有男兵在那边训练,一班的女兵们都想就地趴下歇着了。</p>
莫晓慧上学的时候,体育考试考800米,还是同桌拖着她跑,生拉硬拽才勉强跑及格的。</p>
一班罚跑的这五圈,跑得她眼前发黑,只觉得胳膊腿儿都不是自己的了。</p>
邵丽云拖着两条腿,跟在莫晓慧身边慢慢挪,一边嘟囔:“一会儿回去我先躺会儿,再起来洗头洗澡,刚才那阵风一吹,身上都是土,脏死了。”</p>
贺青春跟上来:“就那一小勺水,你还能洗头洗澡?我洗脸都不够。”</p>
女兵们相对来讲比较爱干净,只要出汗就要洗脸,吃完饭嫌大葱韭菜有味儿,刷牙要刷三遍。</p>
就营房里的这点水,真的只够她们洗脸刷牙的。</p>
要想把衣服洗干净,又想把头发洗干净,又想把身上擦干净,还真的只有跑去河边了。</p>
莫晓慧这时候才明白江筠的提议不是矫情,而是实情。</p>
好不容易从大操场挪回了宿舍,解放鞋一脱,都是汗味儿,莫晓慧急忙把随手关上的门,又赶紧打开。</p>
二班的女兵们在一班的女兵们去跑步的时候,已经在宿舍里又练了一遍整理内务,这会儿都坐在炕边三三两两的聊天,显得分外悠闲自在。</p>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p>
经过了中午的对立,宿舍里的两个班也出现了壁垒分明的两个状态,一班的累成狗,二班的袖着手。</p>
莫晓慧喝了一大杯热水,稍事休息,去找江筠:“二班长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p>
两人走到围墙底下,莫晓慧才轻声地说:“二班长,咱俩一起去找连长吧,向他申请咱们女兵去河边洗衣服的事情。”</p>
江筠有点吃惊:“就这么去说,不用写申请书?”</p>
“先去汇报一下吧,”莫晓慧苦笑,要是不趁着现在还有冲动的时候去说,等她提起笔的时候,只要一想到连长指导员有可能会说她娇气,她就不想写申请了:“衣服都汗透了,就两身衣服换,根本就不够。干不干净还是一回事,穿着湿衣服,可容易感冒了。”</p>
要是早知道这里这么偏僻,出门的时候就应该多带几件背心儿的。</p>
江筠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现在就去说?”</p>
莫晓慧点头:“现在就去,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