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向南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对，我开车都是向前南，向左南，向右南，向后南。”</p>
东南西北，都是南，前后左右的南！</p>
江筠揉揉脸，不能再笑了，脸都酸了：“今天任务多吗？”</p>
她听说今天的任务是检修线路，怎么全班都出动了？</p>
罗向南握紧方向盘，一脚把油门踩到底，紧盯前方，不时瞄一眼指南针，没搭话。</p>
江筠也就不再说话，一手撑着座位边缘，一手抓紧了车门上的把手。</p>
坐在驾驶室里不系安全带，她真的不习惯。</p>
最不习惯的是，她开车两个手放的位置是左十右三，罗向南是两个手手心朝上紧抓住方向盘的底部，就像端着脸盆似的。</p>
看着别扭，又不能说，她只好扭头往外到处看风景。</p>
大雨过后，秋草猛长，通信连架设的电话线杆仿佛都长在草丛里。</p>
这个年头铺设的电线都是军需用途，大草原上还没有出现民用的电话线路。</p>
牧民放牧的时候都会小心的避开。</p>
走了一阵，江筠明知道不能说话，还是忍不住问：“怎么一头牛一只羊也没见着啊？”</p>
罗向南咽了一下口水，飞快的答道：“这边不是牧区。”</p>
他们经常在这条路上检修线路，汽车走过，柴油味挺重，就算有野生的动物也会躲开。</p>
“牧区都在哪儿？这里的草长得也挺好的呀，怎么就没有牧民呢？”</p>
“这边快到边境线了，再走半个小时就是外蒙。”</p>
“那这里偷越边境的不是很容易？往草里一藏，根本就发现不了。”</p>
“外蒙比咱们还穷，谁往那跑啊？他们不往咱们这跑就不错了。你也看见了，咱们走这么久也没看见几棵树，也没看着个大活人。边防连的要上咱们那去串门，没车可不行。”</p>
“边防连离这儿远吗？”</p>
“不远，再走一个半小时，就能看到他们执勤的小路了。”</p>
这茫茫大草原，战士们都用时间来形容距离，跟科学家用光年来描述星球间的距离如出一辙。</p>
“到了边防连，再走一个小时，就是你们新兵营了，你还认识这条路不？”</p>
“……”</p>
“我们经常走这条路，就认识哪儿跟哪儿，你们一看到处都是草，都一样对吧？”</p>
“是！”</p>
“我跟你说，就算你拿着指南针，就靠你那两条小细腿儿，你也跑不到边防连，也跑不回新兵营！路上那些动物闻着这个柴油味，闻着咱们汽车味儿它就躲了，你要背个背包跑出来，它们闻着你的肉味儿就追过来了！”</p>
罗向南又瞄了一眼江筠，他总觉得这个女兵想一个人横穿大草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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