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瞪着天花板。</p>
等不到消息的时候彻夜难眠，等到了消息还是辗转难眠。</p>
在陈家的镜子里，那个面黄枯瘦的女孩子，像个落魄的丑小鸭，无助又迷茫。</p>
不要说职场白骨精气质，就是英姿飒爽的女兵风采，连半点影子也没有。</p>
起床号吹响的时候，江筠干脆起来，去帮姥爷烧火烧热水：“姥姥，今天我想洗头发洗澡。”</p>
洪桂珍连声答应：“好好好，我昨天泡了半桶的皂荚，听人说这个洗澡洗衣裳都好用，比碱粉肥皂都要滑溜，洗完了，在太阳底下晒，晒完了之后可香了。我刚才看了一眼，都已经起泡泡了，一会儿就给你试一试。”</p>
江筠做出雀跃的样子：“是吗？一会儿我要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洗得干干净净，再晒得香喷喷的！”</p>
她想了一晚上，与其期盼最好的结果，不如还是从最坏的结果开始。</p>
就像自己刚来到这个时空，只要还活着，就有努力奋斗的目标，就有改变的机会。</p>
张德宝终于看到外孙女露出笑容，特别欣慰：“大妮儿，一会儿你跟姥姥在家洗洗涮涮的，我带小兰去老乡家里取苞谷和地瓜干。”</p>
江筠用舌尖舔了舔自己口腔里的溃疡，疼得直咧嘴：“姥爷，再让老乡帮忙送一麻袋地瓜和一麻袋土豆到家来吧，我想吃。”</p>
这段时间焦虑过甚，心火过旺，口腔溃疡从一点两点发展到连成了一片，碰都碰不得，咽口水都痛。</p>
张德宝连连点头：“成！你还想吃啥，我帮你都带回来点。”</p>
江筠嘿嘿笑：“有没有米酒？高粱酒也行。”</p>
张德宝也乐：“高粱酒肯定有！我去了帮你问问，带一小口回来给你尝尝。”</p>
江筠忙活了一早上，总算洗干净了。</p>
皂荚水发酵不够，洗出来还有点涩，不过头上脸上都是浓郁的植物汁液的香味，清新极了，晾在后院和院外巷道上的衣裳被单也满是皂液的清新气息，仿佛又把她带回了原始森林中。</p>
江筠很困，可是她又睡不着，索性和洪桂珍一起去军人服务社买食杂副食品，做点好吃的：“姥姥，马上就要九月九了，你会蒸发糕吗？”</p>
自从江永华不在家，江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好吃的发糕了，姥姥姥爷最拿手的就是包饺子蒸馒头肉菜乱炖。</p>
洪桂珍遗憾的说：“不会呢，要不，去跟你白姨学着做？”</p>
江筠摇头：“那就算了，咱们做别的吃。”</p>
祖孙俩挽着胳膊亲亲热热的往服务社走。</p>
“小筠？是你？”张洁意外极了：“小筠，你都去哪儿了？”</p>
江筠愣住了：“张洁？你不用上学吗？”</p>
张洁还不知道江家的事，非常惊讶在这个时候看见江筠：“今天礼拜天啊，本来就不用上学。不过呢，我报名当兵了，下个月就走，所以我都不上课了。你都去哪儿啦？怎么都到处都找不着你？我问小兰，小兰说也不知道！你爸你妈又总不在家，我总也遇不着。”</p>
江筠微笑：“当兵啊？真好！”</p>
张洁打量着江筠，看起来还是那么瘦弱干巴巴的，可是身上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久病初愈：“小筠，你生病了吗？好像瘦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