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说:“是我妈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p>
“那昨晚过夜呢?”</p>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p>
寡妇说:“你回去,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p>
我说:“道长讲的对,润生早埋早好。”</p>
“你知道个屁!”寡妇忽然暴躁,要发脾气,但下一秒,她又克制住,眼睛不看我,看着后面其他地方,不耐烦地催促,“走走走,赶紧走,别让我看见你。”</p>
我不能走,我说:“僵持下去你要吃亏。”</p>
寡妇连珠箭样地回:“吃亏就吃亏,我吃过的亏还少?”</p>
后面婆娘看我脸色不对,侧头问旁边,“这小伙是谁?是不是小豪说的那个小伙?”</p>
“好像是。”</p>
我更尴尬了,昨晚才见过小惠父母,今天就在小惠所有娘家亲戚面前露了相。</p>
生活真特娘的狗血。</p>
我求寡妇:“求你了,让他们埋吧,埋完一了百了。”</p>
“凭什么?”寡妇瞪着眼问,气的胸脯直喘:“我捐一百五十万修路,想停尸七天都不行?你们那么能行,你们别让我捐款呀!你们自己一户三千集资修路呀,你们怎么不做呢?哦,润生名声不好,所以死了你们也容不下,他躺在棺材里面惹到你们谁了?凭什么不许停尸七天?那条法写的人死不许停尸七天?”</p>
后面没人回她,有的只是周正河暗含威胁又吊儿郎当的调侃:“你还有三分钟,三分钟后我们攻城。”</p>
小惠不理周正河,就当没听到,也不用眼看我。</p>
我想了想,问她:“你这么坚持是为什么?”</p>
“为的是不让人欺负。”寡妇说,“要我早早埋人可以,但话不要讲的那么难听,什么叫做德不配位?人都死了,还要羞辱他的名声,有意思吗?还有,就算他们要骂,能不能在我背后骂?非得当着我的面让我下不了台?”</p>
说到这里哽咽,说不下去,连连挥手,“跟你说不明白,你不会懂,你走,去找马琳,她有文化,懂道理,不会像我这样蛮不讲理。”</p>
后面周正河忽然开口,“伙计们,咱们的意大利攻城炮来了,都赶紧扛起,打她一炮!”</p>
我回头看,村里七八个小伙子推着架子车入院来,车上放着一根巨木,巨木上面带绳索。</p>
很显然,这根木头是用来撞门的。前面一次冲突寡妇家吃亏,所以她们退守屋内,在里面关了门,让进攻一方无法进入,后面村长来控场之后门才重新打开。</p>
但这次有了这七八百斤的巨木,关门就是自寻死路。</p>
周正河一招呼,好事的小伙子们立即行动,十多根杠子肩上扛,咳哟咳哟地将巨木从架子车上抬起。</p>
寡妇一伙人集体色变,都往后退。只有寡妇一个,手提着菜刀,气的无语,泪水瞬间夺眶而出。</p>
我见不得她哭,转身向后,“放下放下,都在干嘛?没看我在劝她?”</p>
周正河立即回:“你劝个锤子,去床上劝吧。”</p>
周围众人立时哄笑。</p>
这回是真扎心了。</p>
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我和寡妇的事。</p>
寡妇也知道大家都知道她和我的事。</p>
但从来没人会当面说。</p>
毕竟,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p>
今天,周正河将这层遮羞布扯开,让这件见不得人的事,彻底暴露在众人眼皮底下,这是揭短又打脸。</p>
众人的嘲笑,像一根根尖刺,让我浑身不自在。</p>
这就是我一直不愿意来寡妇家的原因,我怕丢脸,丢我的脸,丢寡妇的脸。</p>
我们是狗男女,一对偷情通奸的狗男女,在她丈夫刚去世的当天晚上我们就钻在一起,为全村道德所不容。</p>
道长在我面前说了三次德不配位,他表面在说二娃,但我心里很清楚,他说的是小惠不守妇道,失了女德。</p>
德不配位,死人再如何德不配位又能造成什么样的灾祸?</p>
只有活人的德不配位才会引起大灾。</p>
一直以来,道长都是在暗示寡妇和我,我听懂了,所以我不愿意见寡妇,我想逃,不愿在村里呆。</p>
周正河见大家哄笑,眯着眼又说一句:“老三,你狗日的,你干惠惠时候都没想过,二娃会突然诈尸起来?”</p>
众人再哄笑,不过这回笑的人就少了许多。</p>
周正河又说:“就你这样的货色,那还有脸停尸七天?你演给谁看?全村谁不知道你是个骚货?你装啥正经?”</p>
这次没人再笑,大家都在沉默,用沉默的眼神看我,看寡妇。</p>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p>
我挠挠头,笑了。</p>
妈卖批,不是周正河今天提醒,老子差点就忘了,我周武本来就是个混子泼皮,哪里还在乎脸面。</p>
我回头对寡妇笑:“妞,回屋去,这里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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