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在刘氏家中休息，并没有急着赶往素水县。只是到底是别人家，不好久做耽搁。</p>
于是顾遥把自己身上带着的银子强塞给刘氏一部分，再就是会和春生一起去给刘氏家干活，总归是帮帮忙，不太拖累旁人。</p>
九月转冷，农家却还是闲不下来，该收花生了。</p>
下过了雨，天气又开始是连绵的晴，吸够了水的土地上的龟裂已经消失，再被日光晒上几日，便干湿适宜。</p>
既不结实也不至于拖泥带水，握住根部一扯，就能把花生连根带叶地拔起来，土粒恰好洒落又不带泥。</p>
顾遥眯眼听刘氏讲这土质最适宜拔花生，脸上也带着细细的笑，却不多言语。</p>
天空像是上好的蓝宝石，几片白羽绫纱似的云彩漂浮着，清风一过，鼻尖就是草木香。</p>
“如今就九月啦。”顾遥扯过一把花生蔓，也认认真真地摘起花生来，眉眼间的阴郁消了几分。</p>
“是啊，九月了，也该要做冬衣了。”刘氏手脚麻利，十指穿梭流动，一眨眼的功夫手里就是满满一把花生。</p>
一倾身，把手里一把花生丢进竹篮子里来。</p>
顾遥对着在一边扯花生的春生眨眨眼，唇边的笑狡黠起来，随即又对刘氏道：“刘姐姐去帮陈哥罢，这些我们是能弄完的，也就是慢些罢了。”</p>
只是刘氏性子和善老实，顾遥话音未落，她便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你们都这样细皮嫩肉的，晒久了可就晒坏了。”</p>
顾遥就舒展着眉眼笑，手里三下两下扯下来一把花生，一把洒进竹篮子里去了。</p>
摘花生又没多难，就是一颗一颗往下摘就是了，她动作麻利些就是了。</p>
“刘姐姐快些去吧，陈哥那里今日怕是弄不完呢，你快些去帮他。”便拍拍手来推刘氏了，她也说得是实话。</p>
刘氏也知道顾遥说的是实话，不由被顾遥说动了，也就一步一回头地交代顾遥：“热了就回去，可别晒伤了。”</p>
“好――”顾遥一叠声地答应了，也扬着手地送走了刘氏。</p>
待到刘氏走远，顾遥才低头去认真应付自己的花生。她摘的快，花生与根须上的细须被她拉的噼里啪啦响。</p>
春生安安静静地扯花生，扯好了就送到顾遥跟前，也不说话。</p>
半天，顾遥忽然哼起小调来，是她前世幼时学着谱的曲子，委实算不得好，可是她就喜欢里面几个欢快的音节。</p>
小调一顿。</p>
“我要与你商量一件事。”顾遥仍旧是一边摘花生一边道，语气平平淡淡。</p>
春生依旧是好好扯花生，嘴角一掀：“好。”就继续去扯花生去了，他的手法很是熟稔，动作也很快。</p>
“你是个孤儿？”顾遥问这样的话，几乎是不带一点的遮掩，就这样直接地问出来。</p>
她也不觉得要怎么含蓄，总归是要面对的……何况，她觉得和春生这样防备心重的，还是直白点好。</p>
“是。”</p>
“那读过书没有？”</p>
“……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