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在最快的时间内筹齐了银子，火速在南陵街买了铺面。而在这阵子里，春生也招了不少人来，签了死契。</p>
制作胭脂乃是一门极其特别的手艺，必须要握在自己手里，否则就算是什么先机都没有了。</p>
只是这些事情她既然打算交给交给春生，便极少自己出面，面上还是清闲的翰林学子。</p>
白日里便在翰林院编编书，浑身都是雅致的烟墨味儿，一身广袖的道袍穿得风骨峭拔，走出去便风流得叫一众小娘子双颊赤红。</p>
整日里最多的事情，便是去东市第三个街口的街道里，跟着傅阁老蹲在街角的小摊子前，或是扑进一个书画铺子里，就找不到人了。</p>
鉴于此，顾遥通常都要与他走散。</p>
于是只好自己胡乱晃悠。顾遥无事，不是瞧瞧李谦的母亲，便是去徐鲁的铺子里坐着等傅阁老。</p>
徐鲁的铺子不大，里面一色的格子铺开，每个格子里都是不一样的香料。</p>
另一侧的架子则是摆满各色的小瓶子，或是瓷瓶或是玉瓶，都极其的雅致。</p>
对面一侧则是各色的锦绣香袋，金银铜的镂空雕花香囊，造型或古朴或贵气的香炉也摆满了。</p>
总归，麻雀虽小五脏俱全。</p>
“椅子在里面，自己搬。”徐鲁是个爽脆人，自己一面噼里啪啦打算盘，一面头也不抬对顾遥道。</p>
“好。”顾遥自己轻车熟路往里走，里面是徐鲁自己的家，前后连在一起，最是方便不过。</p>
不多时，顾遥就搬出来一个不高不低的椅子，坐在已经配好的那一格一格的香料前，一面看一面闻闻。</p>
“香料除了燃出烟来，还有什么新奇法子不曾？”这些香料被研磨得细致，想来是放在香袋里的。都是一色的灰褐色，并不好看。</p>
好闻的东西，也应该好看嘛。</p>
徐鲁坐在柜台后，听到顾遥的话，下意识顿了一下。然后道：“听说西洋那边是有的，大齐倒是闻所未闻。我先前进香料时，听说有一种匈牙利水，便是如此，只是穿得神乎其神，说能使患痛风的七十岁老妇恢复青春，勾引到年轻小郎君。”</p>
说着，便摇摇头，像是也觉得十分之好笑。</p>
香料种类十分多，价格也昂贵，经常需要出海进行贸易，所以徐鲁知道这些，倒是不足为奇。</p>
顾遥听到这里，也觉得有趣，于是继续问道：“那徐大哥可见过了这个匈牙利水？”</p>
她心里有个想法冒出来，正在一点一点地往外抽芽儿。</p>
徐鲁摇摇头，不甚在意道：“不过就是个传说罢了，兴许根本没有什么匈牙利水。”又嘀咕起来，“世间怎么可能真的有叫七十老妇重回韶华的药呢？”</p>
顾遥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那她世世代代的祖宗还都相信世间有长生不老药呢。</p>
跟长生不老药比起来，七十岁容光焕发根本就是小意思好吗。</p>
“我倒是很好奇。”顾遥掂掂折扇，眼睛亮起来，“徐大哥进货，可不可以托西洋商人给我带一瓶匈牙利水？”</p>
徐鲁听到顾遥这傻气十足的话，终于把手里的算盘搁下了，笑话她道：“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你都信，怕是三岁小童都没你好骗。”</p>
“三岁小童可没我有钱！”顾遥不满，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来，“你帮我问上一问，我是当真想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