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他就开启了吐槽模式:“也只什么事全凭拍脑袋便是与辽国作战这样关系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也全靠空想!辽国入寇之前,朝中好多人向陛下献阵图,极言此阵图如何构思缜密,阵法如何威力无比,一个个行阵繁复不可尽言。可是这些人却没有一个上过战阵,也没有一个人想过上战场的,他们这些阵图都不过是从故纸堆中抄来,再加上自己一些空想而已。什么缜密,什么威力,全是虚的……”</p>
李不弃吐槽了个痛快,猛然惊觉好像有把宋太宗也给骂进去的嫌疑,连忙改变话题:“因为天下这么多事,不做不成,作岔了更不成,因此治天下者必要有术。如今有人笑赵忠献公(赵普)‘半部论语治天下’,只是不知笑之者谁能如忠献公一般助太祖削藩镇、改官制,使太祖、太宗征伐不乏粮饷?如今朝堂上却鲜有赵忠献公这样人物,这也是国家财用多年来捉襟见肘的原因之一………”</p>
“有些人,凡事则言‘有弊,不可行’。我说这样的人不是不敢承担责任,就是不学无术。无术,则不知如何取其利而抑其弊,则观事无可行者。有术,则难事亦可成……”</p>
说起不学无术来,李不弃又吐槽了一番朝堂上一些凡事不考虑如何作成,只会说“不可行”的文官们。看看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了,他才停下了吐槽说:“今天就讲到这里吧。不知大家有什么问题?”</p>
立时,台下好多人举起手来。李不弃特意往司马光那边看去,见他也和众人一样举起了手,于是便指着那边说:“是司马君实先生吧?有什么问题,请讲。”</p>
司马光是国子监直讲,李不弃称一声先生他也是当得的。</p>
司马光立刻站起来说:“方才听闻李巡边说到三皇之世与今世不同,某不能苟同……”</p>
李不弃连忙说:“请君实先生上台来说,让大家都能听清楚。”</p>
司马光愣了一下,然后就抬脚向台上走来,人们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待司马光走上台来,李不弃已经在台边等候,两人相互一揖,并无尊卑之分。李不弃直起身来,向主席台中央作了个“请”的手势。</p>
司马光也不虚礼,就走到台中央侃侃而谈起来,那真是引经据典,振聋发聩。若是单论学问,司马光可是比李不弃强多了,一时把人们都吸引住了。</p>
演讲也很累人。刚才讲了半天,李不弃也累了,就趁着司马光慷慨激昂的时候趁机休息了一阵。至于司马光讲得什么,他并没有仔细去听。但不用去听他也知道,司马光肯定是从古书里摘出一条条语录作为论据来支持他的论点。但是你的论据再多,再详实又有什么用?李不弃根本就没有想过去逐条批驳司马光的论据。</p>
李不弃抱着手略带恶意地微笑着耐心等待司马光结束他的讲话。他既然提出三皇之世不可效法,那就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而且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他已经准备好了找个靶子向世人揭开大宋文人们精神分裂的真相,只是没有想到出头鸟竟然是司马光。</p>
等到司马光讲完,李不弃呵呵笑道:“看来君实先生也是不睁眼看当世的人物啊。先生说了这么多,我只问你一句,国体都不同了,如何效法三皇之世?三皇之世尧传舜,舜传禹,至禹传子则三王之世终。难道君实先生也想择一贤者让当今陛下禅位?又或者是先生想废郡县,把天下之民分给酋长贵族?”</p>
这话说出来,不但司马光变了脸色,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变了脸色。</p>
李不弃却不紧不慢地说:“国体乃是国家根本。若是连根本都不能效法,其他的事情又如何效法呢?”</p>
司马光已经彻底凌乱了。他没有想到李不弃完全不与他纠缠于论据,而是好像一把斧头犀利地直劈他最薄弱的要害。就算他再坚持真理,他也不敢说让赵官家禅位,那特么就是大逆不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