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踏出那个透明的光球之外，整个世界突然又变得正常起来。</p>
卫宫的手摸到后背上最后一把赤红色的宝剑，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发动它——</p>
那个被称为【火旋十字】的技能，在他和其他铸剑师的计划当中，是用来收尾的。</p>
当所有的质子都脱离危险之后，就用它来收割。</p>
一把可以无限燃爆，只要有活体就能传递火焰的屠城之剑。</p>
卫宫的手触摸着上面的温暖，然后从上面离开。</p>
在他的视线之中，黑甲军随着天道成知的命令已经踏出了圈外。</p>
再不走的话，以外面的流逝速度，只怕他就要被人包了饺子。</p>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自己也得想办法脱身才行了。</p>
他体内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也多亏他是十重境界，不然换成其他人，根本没有办法同时发动四把剑的技能。</p>
他再巡视一圈，从那个时间减缓的区域内飞身而出。</p>
卫宫的身形刚刚立定，腰上的冰冷雌剑飞入脚下，稳稳地托着他向外快速离开。</p>
“铸剑师！”</p>
天道成知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p>
卫宫回过头来。</p>
身后三百多黑甲军，笔直地立在地上，面色严肃地看着他。</p>
就是这一瞬间，他感受到了，那种来自于【军队】的威严和压迫感。</p>
庄严而凝重，每个人的眼神都足以震慑人心。</p>
空气一阵窒息。</p>
天道成知冷冷地看着卫宫，许久。</p>
但是，没有任何人动，他也并没有要追击卫宫的样子。</p>
似乎在刚才的某个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p>
“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景襄王厉声喊到，表情变得极为可怕。</p>
“什么？”卫宫冷冷地回他。</p>
天道成知叹了一口气，眉头难掩心中痛楚，</p>
“你放走的质子，”他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来，“不论他们最后去向如何，都会导致天下大乱。不管怎么样，质子至少是最后约束各国的一张王牌，但是，这张王牌必须得留在天剑国才有用。才能达到天下太平的目的，一旦走出天剑国，他们就会变成狂暴的雷，奔腾的大海，失控的野兽……这个世界，将不会平静。而这——“</p>
他抬起一根手指，冷冷地指向卫宫。</p>
“就是拜你所赐。”</p>
卫宫的面容突然一僵，心跳也漏了一拍。</p>
“所以，”天道成知压抑住满心的怒火，悲哀地看着这个黑衣年轻人，“你真的又想过后果吗，又真正有承担这一切的决心和勇气吗？”</p>
两个人默默对视着，空气一片安静。</p>
四周的大风卷起雪花，拍打在众人身上</p>
“啊……真是麻烦啊。”卫宫扬起头来，这种言论，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p>
如果真的质子有那么重要的话。</p>
“我觉得呢……我只是受人所托，做自己认知范围内的事情而已。”他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疑惑，“该怎么说呢，我是一个铸剑师，对于天下争夺，对于阴谋诡计没有兴趣，也没有这个能力。”</p>
他想了想，又继续说到，“如果说，世界会因为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而发生动乱，或许，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太正常？那么，即使没有这些质子，或者哪怕你们能够禁锢他们一辈子，该爆发的战争，该发生的雷灾也好，海啸也好，兽群失控也好，不都还是会发生吗？”</p>
说到这里，卫宫释然地笑了起来。</p>
“天下，是以一种更高的集体形态呈现出来的，我们只不过是其中渺小的一员罢了。”</p>
他突然想起了前世课本中的描述，微微一笑，“所以，就这样。”</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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