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p>
“江山烽烟起，烽烟何起？不正起在我们这前辈的尸骨上吗？我把那十万燕家兵交到墨葭小丫头手中也想着给你们这些年轻人铺铺路。三千年万仞关一朝破，这乱世百年怎生得了，我燕不双赢了他们两个小辈又能如何？八卦阵名垂又如何？这江山谁主，人蛮谁主，可不是我们这帮老家伙能决定的啊。”说完老道士拍拍小道士的肩，示意他该走了。</p>
北门晃了晃身子，不语。</p>
“怎么？老道士我还未必会死呢，死又如何？造化本无物，死生亦相齐，这几年，归去的前辈还少吗？”</p>
北门突然后撤一步，鞠躬：“前辈放心，道教一脉传承，晚辈会寻人继承。”</p>
“痴儿！”老道士抬手赏了在小道士脑袋上赏了一个暴锤，一声轻笑，“你是道士，我就不是道士了？道家道教，哪里来的说法，以道治国安邦，是为道家，以道教化众生，是为道教。那拿着一副悲悯众生的嘴脸，对信仰不同的无辜之人给予最恶意的揣测和诅咒，这种教还是莫传了，若这人间太平美满，信不信神，皈不皈道，又如何？”</p>
“那前辈，晚辈告辞。”</p>
一声别过，道袍高挂，青丝飘于脑后，三尺青锋系腰畔，萧萧遥遥来，飘飘然然去。</p>
那老人望着小道士仗剑而去，咳嗽一声便咳了一手血，“小崽子，老道我要是年轻个五六十岁，也拎锤子闯江湖去喽。唉，就是锤子听起来不够剑风雅，当时傻啊，光觉得锤子砸人爽。”</p>
“江湖风流有十斗，仗剑游侠占了七成。”说书人抿了口茶便不再讲了，小丫头片子听到最关键的地方，如何忍得住心头好奇，死死的拽住一边白袍小哥哥的衣摆：“哥哥，他怎么不讲了。”</p>
书生眼角闪过些许无奈，“说书先生也要讨生活啊，先生要润口费了。”</p>
“啊，”小丫头捏捏衣角，“我们有钱吗？”</p>
书生俯身抱起小丫头，“没有，而且，咱们该走了。”</p>
“哥哥，咱们要去哪啊？”</p>
“去南边，去没有战乱的地方。”</p>
说着，书生身后背着书箱，身前抱着小女孩出了茶馆，走出城门，队伍这些日子走了不少人，倒也没有饿死的，虽说是乱世，但毕竟燕家陆家宋家以北尚未被战火袭染。</p>
可有些老人，他们突然不走了，在山林间笑着坐倒，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呢？</p>
同一座城，有人听着说书人的故事，而却又有一些人，游走在说书人的故事中，作着那主角脚边不经意路过的尸骨。</p>
“哥哥，你也是读书人吧？”</p>
“是啊。”</p>
“读书人，也就是先生了，你也是先生，知不知道那个故事啊？”</p>
“故事？”</p>
“恩啊，那个骑驴上长安的故事。”</p>
“知道啊。”书生清了清嗓子，“剑侠苏玉和剑闲笑倾城嘛。不过他们的故事哥哥知道，他们其实只见过一面，后来在长安打了一架，没什么好说的。”</p>
看着小姑娘不满的脸色，书生笑了。</p>
这表情，和自己当年给那个小姑娘讲故事不想讲草草结尾时的一模一样。</p>
书生想着想着那个小丫头啊，顿时就笑了，笑的荡漾，笑的洒脱。</p>
小丫头正皱着眉头嗦手指，突然有些惊讶的默默自己的脸，然后往上看去。</p>
“哥哥，你哭了。哥哥你别哭，小楠不听故事了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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