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光启的亲切随和,让徐忠谋如沐春风,但他仍旧恭敬的说道:“您称呼我为老叔,属下心里舒坦,但上下有别,这个称呼我实在不敢当,我是犯过错的人,不敢在宗主面前自居长辈。”</p>
姚光启笑着说道:“徐老叔过谦了,所谓瑕不掩瑜,您当初确实是被奸人蒙蔽了,但那不是您的本意。您在大是大非面前有大忠大勇,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为本宗解难,这样的好汉,是我们后辈的榜样,也是宗内的楷模。再说了,您是当年跟着父亲南征北战的老人,小侄我怎么能在您面前妄自尊大呢。”</p>
姚光启一番话,虽不乏恭维,但总体上是实话,况且他说的既坦诚又动情,徐忠谋听后十分感动,眼中泛起了泪花,感慨道:“我老了,也犯过错,既然宗主继续信任我这个老家伙,那我这把老骨头就再卖几年力气。”说到这里,徐忠谋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前天晚上,耒宪宗突袭了咱们在杭州的八个香堂,是同时动手的,而且声势很大,八个香堂都被捣毁了。”</p>
“伤亡大吗?”姚光启眉头一皱,他没想到耒宪宗会再次主动出手。</p>
徐忠谋说道:“咱们的兄弟最近都很谨慎,每个香堂聚会时戒备都很严,所以伤亡不大,但香堂都被烧了。”</p>
姚光启仔细看着黄纸上的字,反复念了两遍:“这个纸条,老叔他们看过了吗?”</p>
徐忠谋红了脸,犹豫着没说话。</p>
姚光启明白,这是徐忠谋羞于见张士理,没好意思拿给张士理看,因此笑着说道:“时过境迁了,我老叔是豁达之人,走,咱们一起去。”</p>
天生观地处偏僻,平日里很少有香客,往来的人,大多也都是天成宗的弟子,姚光启和徐忠谋赶到的时候,张士理正在山门外耍九宫拳,见二人过来,张士理一愣,随即收功停下来,笑着对着姚光启说道:“张天俞掌权那段日子,老兄弟们常来,始终有人陪我说话,一点都不寂寞。如今张天俞没了,宗内又跟以前一样了,可老兄弟们都各自忙各自的了,来陪我说话的人也少了,反而觉得不习惯了。怎么样,老徐,你以后常来陪我说说话吧。”</p>
徐忠谋红着脸,突然跪在张士理面前:“老宗主,我他妈不是人,我是畜生,我鬼迷心窍,收了张天俞的好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姓徐的赴汤蹈火还您的恩情。”</p>
张士理大度的一笑:“都过去了,不提那事了,你小子是好样的,关键时刻为兄弟们出头,敢跟韩势得拼命,就冲这点,我张士理佩服你,好了,那事翻篇了。”</p>
姚光启笑看着徐忠谋:“怎么样,我老叔豁达之人,可以放心了吧。”说着拿出那张纸,递给了张士理,张士理眯着眼睛看了看,皱着眉说道:“走,咱们进去说。”</p>
进到大殿内,张士理问道:“你怎么看的?”</p>
姚光启毫不犹豫的说道:“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了,这里面不简单啊。”</p>
张士理想了想,“多带人手,情况不明,以免中了奸计。”</p>
三月二十一,谷雨。江南细雨连绵,韩势得如约来到凤凰山顶。</p>
张定边依旧是独自前来。韩势得见了张定边,依旧笑呵呵的:“有何事非要当面说呢,您让人带个话来不就好了吗?”</p>
张定边冷冷的说道:“我最近对天成宗三次下手,除了第一次得手外,后面两次都中了天成宗的埋伏,我损兵折将没讨到太多好处,韩盟主可知道?”</p>
韩势得立刻板起脸来:“难道你是怀疑我故意泄露消息给天成宗?让你们互相攻杀,我坐收渔利?”</p>
张定边眼神犀利的看着韩势得:“难道不是吗?”</p>
韩势得也冷笑道:“你我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若坑你,下一个倒下的就是我了,难道我会傻到害自己?”</p>
张定边冷冷的说了句:“我也琢磨呢,像韩盟主这样的明白人,断不会干那样的蠢事。所以我就怀疑我的手下有天成宗的内鬼,仔细查了一番后,果然有收获,你猜怎么着?我一共揪出来七个眼线,原以为他们都是天成宗派来的,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贵盟三个人,韩盟主刚刚说为什么在下不派人给您送信,因为这三个人以后没法再给您送信了,所以少不得我亲自走一趟跟您打声招呼。”</p>
张定边的一席话,说的韩势得心里又气又恨,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继续保持着笑容:“您哪里话,我想这里面有误会吧,当面说也好,免得下面人传错话。”随即又尴尬的一笑:“您有话不妨直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