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两局间隙,小二们正麻利的收拾桌上的棋盘,其他的客人又开始悠闲的喝酒聊着天,酒楼里再次喧闹起来。姚光启和李柔也散漫的吃着菜,但耳朵却搜索着周围的谈话。</p>
听了一圈,其他人聊的都是家长里短和风月艳史,只有左手边那桌的客人在发棋局的牢骚“他妈的,怪了,我今天硬是一场都没赢,输了二十多两了。”</p>
“你这事还叫怪?比昨天那阵雨还怪?”</p>
或许是赌棋时熟络了,旁边另一桌客人接了句话,“昨天出了两件怪事,你说的雨是不是早上那阵邪风怪雨?还有一件怪事呢,昨天夜里,应天府竟然着了一场大火,烧死了好多人。”</p>
姚光启一听眉头一皱,眨眼提示了下李柔,聚精会神竖起耳朵听。</p>
这时左手边那桌的人又说道:“我也听说了,火不知怎么突然就起来了,而且很大,把半个衙门都烧掉了,应天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p>
“我怎么听说是厉鬼作祟。你想想,他们那些个赃官,整天就知道坑蒙拐骗,收了钱又不办事,人家冤死的厉鬼还不回来找他们算账?”</p>
“别乱说,小心被人听了去,抓你进去。”</p>
“要说最近怪事还真多,前天晚上,山东按察使赵全德在家中被人杀了,据说是流民冲进家里抢劫行凶,可姓赵的家里的下人都没事,单单就他一个人死了。而且杀人的凶手到现在都没抓到。你说怪不怪?”</p>
“会不会是有人图财,假装成流民,劫了财就躲起来。又或者是他的仇家假扮的,就为了弄死他。”</p>
“谁知道,不过这赵全德应该是很有钱的,他当年可是在北平做按察使的,前两年北平的那案子多大呀,据说北平布政使李彧贪墨的银子足有上百万,最后都畏罪自杀了。他赵全德跟李彧同在北平,他就干净?谁知道他跟李彧合伙黑了多少银子,他死了也活该。”</p>
听人提起李彧,李柔的嘴唇急速的抖了抖,随即脸颊也开始抽搐。姚光启生怕李柔控制不住,赶紧握住她的手,尽量让她平静下来。</p>
这时前面的棋局再次开演,食客们的注意力也重新回到了棋局上,话题终止。</p>
姚光启见李柔脸色不佳,匆匆结了账,出门雇了辆车,带着李柔往回走,上了车,李柔再也控制不住,眼角通红,随即两行清泪留下,打湿了衣襟。姚光启先是紧紧握着她的手,随后又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李柔的后背,尽量平复她的气息。</p>
回到文安社,已经过了掌灯时分,姚光启顾不上吃饭,直接命人去找薛之迁。然后关起门,很郑重的对李柔说道:“今天他们提到你父亲,虽然我知道你心绪不佳,但确实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人。”</p>
李柔睁着又红又肿的眼睛问道:“谁?”</p>
姚光启低声说出两个字:“栗恕。”</p>
“查北平案子的钦差?”李柔对栗恕印象很深刻。</p>
姚光启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道:“那几个人的对话突然提醒了我,我当时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个人,当天晚上之后,我始终觉得那个人的声音在哪里听过,但一直没对上,今天想到那个人,那个神秘人的声音跟栗恕非常像。”</p>
“可是栗恕已经死了。”李柔皱着眉。</p>
姚光启冷冷说道:“就是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所以他才会被忽略,难道他就不能是假死?”</p>
“你仅凭声音就判断,有些牵强,如果你先入为主,就会把自己的思路框死了,再走出来就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