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便如此确定自己收的这个弟子会甘心受气,便如那大树下的蚂蚁一般,望着举头三尺的神明一蹶不起?”白衣男子缓缓坐下,开口说了句后,便伸手捏住之前放在桌上的一枚绿叶,开始细细打量起来。</p>
老头起身从那花生米碟内捏起一粒,并没有立即咽下,反而是侧身探过头,斜眼看着一旁的男子一眼,静静说道:“不服气能如何?小命还不是被人家捏在手心?呵呵,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子性子也算出类拔萃了,碰上这等倒霉事每天也不望去那瀑布下练上一千六百剑,和我要求的依旧丝毫不差,除却那一身毫无根基的胚子来说,也是个人才了”老酒鬼说出此言,神情也是没了那副嘲笑意味,却是隐隐多了一丝欣慰。</p>
徐甲在一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中知道这老头的性格,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口上说着是不折腾死那小子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真的弄出个好歹来,这神州从今以后有没有龙虎山天师府还真得两说了。</p>
说没有天师府一说,估计也有些夸大其词,但是那象征龙虎山道家底蕴的八盏心魄灯,灭去两盏怕是铁定的事了,徐甲望着身边这个满身泥污佝偻着身子打盹的老者,却是忽然间想起了当初自己刚刚踏入九华山紫云峰的时候,那时九华山一年也就顶多会有一两位弟子点燃心灯飞入观心台,那时洗剑阁还有着两位主人,其中一位天资更是不在如今陆掌教之下,那时的自己还如那辛苦学剑的少年一般,执笔刻画山水天地,挑灯夜读春秋古今,男子缓缓摊开掌心,只见一缕极为细小的白发飘落其上。</p>
他默然回首,再度望向那之前离去的方向,透过层层密林,他看见了那里依旧有一位少年即使满身淤青手中的架势也丝毫不减,为的只是要去向之前欺负自己的女子讨回一口气。</p>
男子嘴角轻笑,随后脚步微微侧移,目光缓缓移动,转而朝着距离瀑布不远之处望去,他也看见了那里的一条山涧小道上,少女脸色微怒,对着环绕自己周身的那柄银色小剑耍脾气,而那银色小剑显然不敢违抗她的意愿,最后牢牢被其握在掌心,步伐缓缓朝着紫气东来阁而去。</p>
白衣男子终于缓缓收回目光,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随之消散,他轻轻捋了捋眉心前那突然飘白的一缕秀发,然后双指并拢前屈,自上而下轻轻一划,蓦然间龙武峰上方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裂开,随后一团团紫金之气开始汇聚半山腰,如此辉煌之象前所未有!</p>
“开始了吗?”躺在身边的老酒鬼此刻却是睁开了双目,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那端坐于地的男子,神情隐隐有些期待。</p>
紫气东来阁之内,当代九华山掌教陆升象站在白玉栏杆前,目光深邃地看向龙武峰方向,手掌轻抚鄂下白须,神情凝重,一道负剑身影缓缓出现在其身后,青莲居士陈一宫看着那远处的骇人景象,莫名开口询问说道:“师兄,徐师弟此次可否成功?”。</p>
“不知啊,徐道友身负儒道两家因果,更是有夫子庙赐笔,本以为他能将儒家百年的浩然正气纳为己用也能少去一劫,可没料到竟然传给了杨小友,如今怕是难了”白眉老者忧心忡忡说道,目光却是时刻关注着龙武峰那处的情形。</p>
陈一宫听此,脸色微微一变,转眼看向那气象辉煌之所,心生佩服但更多的是担忧。</p>
闻州江南道上,一块板车之上,头戴草笠的男子突然坐起身子,将口中一根狗尾巴草吐出,然后目光紧紧盯着那极远处造成的天地异象,神情动容,目光看着那钵盂内着吹着泡泡的红色鲤鱼,手指指着远方大笑道:“了不得!了不得了!瞧见没,这可是要成仙的气象啊!啧啧,那个方向是九华山吗?是哪一位大天象之人呢?”一想到此,男子开始勾着手指数着,那豢养在钵盂内的红鲤露出水面看着远处的惊人气象,嘲讽似的吐着气泡仿佛不屑一顾。</p>
伏夷以北,观音山,琼楼玉宇之内,一位身披红衣的女子突然饶有兴致的睁开了半眯着的凤目,从脚边拎起酒坛子将桌上酒樽斟满,作壁上观。</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