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离开这里。”</p>
这是肖恩自我介绍后说的第一句话。</p>
“那就滚出去,你个白眼狼!”</p>
中年酒保忍不住怒吼,却又马上喘息着观察领主大人的表情。</p>
心想,只要亚当表个态,他就能把小男人抡出去,顺带让民兵打断他的腿!</p>
“我,我……”</p>
肖恩脸色酱紫,结巴半天,表情在愤怒和服帖中变换,视线在酒保和领主之间来回挪移,语无伦次地强调着。</p>
“我尊敬您,亚当先生,这就是我烦恼的地方!”</p>
“我知道。”</p>
亚当轻点额头,目光中透着信任,因为他已经看到备注。</p>
【落魄税官肖恩·布拉格】</p>
【态度:尊敬】</p>
【特长:筹算,商况】</p>
【独白:虽然领主慷慨而伟大,但我不能呆在这儿。】</p>
“我想离开,并非对您有任何不满,相反,我比谁都敬佩您,我向鹄鸟神起誓!”</p>
小男人冷静后再次缓慢地倾诉着,语速和表情找不到任何漏洞,虔诚得像是领主信徒。</p>
亚当眉毛一挑,发现话题。</p>
“鹄鸟神,你是斯拉维奇人?”</p>
他们的祖先发源于南方内陆,那里山脉林立,湖泊纵横,据说整个民族天赋异禀,孩子机敏,老人智慧。</p>
这样的民族遭到嫉妒,巴修大蛇没收了他们的水源,连绵的大山在一夜之间化为黄沙,也就是如今,日夜回响哀鸣的“斯拉维奇荒漠”。</p>
而这个离开故土的民族也就此走上历史舞台,他们沿着海岸线分散,从渔业做到商战,建立商会和驿站。</p>
通过勤劳的脚步串连起整个南方,所有王国的经济路线,并且目前人类九成以上被普遍认可的贸易条例,都是斯拉维奇人定下的。</p>
在早年渔业发展当中,据说会有巨大的鹄鸟飞过港口,吐出金币洒满渔船,并叼走所有渔网上的货物。</p>
这就是他们民族的信仰之神。</p>
历史发展至今,这个民族辉煌的商业帝国,已经随着人类王国之间征战抢掠而落寞,如今只是游走于商道上,做些生意贸易。</p>
“您很博学,领主大人。”</p>
“呵,可是博学的领主却留不住一个落魄税官。”</p>
“您,您知道?”</p>
肖恩表情惊骇,镜框歪在脸上,有些滑稽。</p>
“你们民族精通运算和商业,这个年纪的人一定有份工作。你看看这个马甲,安东维森常服。”</p>
“肖恩……”</p>
他咽下红酒,继续说道。</p>
“你的脸虽然在山里挨饿有点苍白,但是没有跑马车的那种沧桑,手上没有老茧,做的脑力活。”</p>
亚当摇晃木杯,荡起漂亮的旋涡,却不会发出水声。</p>
“你随在流民群里,穿着贵族才用的尖头鞋出现在南方村落,除了替领主做下属村镇的税官,我想不到其它身份。”</p>
他每句话都能把肖恩的脑袋压弯。</p>
那个看起来精明的小男人,现在已经快磕在吧台上,蜷起腿脚,将破洞变形的鞋子藏起来。</p>
“您太聪明了大人,我为此深感惭愧。我腆着脸随您到这里,想着在规划上能够报答您的恩情,但是……”</p>
肖恩哽咽起来,表情难看,痛苦至极的男人在无声呜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