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杜亨的身份，和莱斯利的关系，但这个距离内，他能轻松灭口，这是绝对不用怀疑的事情。</p>
“该死的，你说点什么，或者要我们替你做什么？”</p>
安格怕了。</p>
有些东西藏起来，自然是有原因的。</p>
但是指出这点的“聪明鬼”，喂饱了海湾数不尽的狼齿鱼。</p>
铃铛声传来，水手挂了皂旗。</p>
亚当刚抬起脚，手握剑柄地转过头来，收起自己所有的轻浮，用丹德莱昂领主的压力，深深地望了安格一眼。</p>
没有语言，没有表情，但是对方吓坏了。</p>
靠保尔和扎尼乌搀扶，才勉强往前走去，那脚步，比背叛者走甲板还要慌张，似乎前面是汪洋。</p>
然而水手长再次拦住了他们。</p>
他和亚当差不多高，臂围惊人，钳着一把生锈干燥的独舟旧锚，平稳且暗沉的肤色，刀凿斧刻般的肌肉。</p>
“船长要见你，只，有，你。”</p>
【莱利斯麾下水手长】</p>
【态度：敌视】</p>
亚当搜索记忆，除了那位秃头大副，也见过几位莱利斯的核心成员，但对眼前这个家伙没什么映像。</p>
按理来讲，这种莫名的恶意，如果来自陌生人，多半是出于嫉妒。</p>
甚至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警告方式，还有天真幼稚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失宠的娃娃在无理痛哭。</p>
“尝试下，用它砸向我。”</p>
亚当语气平和，故意将扶剑的手松开。</p>
现在这片码头已经清场，几十号屠宰队的人，乌泱泱地站在那些来不及收走的摊位旁边。</p>
屠宰棚附近所有巡逻的人，都在围观这位传闻中的“杜亨”。</p>
“他们在看，来吧，把手抬高，对不准头顶，可以斜着抡向耳根，血液不会太多，但是总要洗掉那些手感奇妙的浆糊……”</p>
亚当目视前方，嘴边碎碎地念叨，马靴精准地踩在固定距离的石板上。</p>
水手长脸颊抽搐，挑衅与忽视已经在扇动他的怒火，他臂围上的筋脉凸出，甚至蔓延到耳根，带出一片起伏的赤红色皮肤。</p>
铁锚就这样高高举着，锈斑无法反射阳光，像是断头台。</p>
而亚当说完那段话，竟然在它下方停步，目光相触碰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可以用肘尺来计算。</p>
“来。”</p>
他吐出短句。</p>
水手长几乎炸裂的血管、勒紧绳索般的磨牙声，是那么的清晰，甚至连鬓角都竖着——他快气疯了，即将失去理智。</p>
“船长，在等他。我是说，等，你明白吗？”</p>
另外的声音从后方响起。</p>
秃头大副别着腰刀，穿着黑色抗风外套，在两队眼神冷漠的壮汉拱卫下，如同海面卷起的乌云，压在所有人心头上。</p>
昆虫和动物，往往会在暴雨前逃亡。</p>
所以，那群围观凑热闹的屠宰队，还有负责巡逻的其它帮派成员，几乎是瞬间就散了个干净。</p>
安格三兄弟，特别显眼地留在空地当中，手足无措。</p>
砰！</p>
铁锚嵌进地板，码头承受着无名火，那震动沿着脚底传出去老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