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脸上的笑都僵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p>
“仙君，我……我耳朵不太好使，刚刚没听清，您能再说一遍吗？”</p>
“妈？”池煜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我是当什么的材料？”</p>
“走无常啊！”何沅眉眼弯弯，跟他解释。</p>
“阴间的黑白无常跟牛头马面和咱们阳间的警察一样，也经常会出现人手不足的情况。”</p>
“在这种情况下，地府经常会去阳间选一些人来当‘实习生’，做个活人无常，来帮助他们渡过短期内的人手不足。”</p>
“如果干得好，也可能成为黑白无常的预备人员，等什么时候死了，直接成为地府外勤公务员。”</p>
池煜听得一愣一愣，等他妈全部说完，才忍不住问了句：</p>
“妈，地府的死人这么多，为什么一定要去人间找活人来做无常呢？”</p>
何沅：“因为阴间的人不一定就能立刻找到合适的，反而是人间就有以前当无常，然后去投胎的活人，又好用又好找。”</p>
池煜：“……”</p>
好简单粗暴的方法……</p>
“仙君！”</p>
这下白无常终于听清楚了，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p>
“您真打算让令公子来我们地府当活无常？”</p>
何沅笑眯眯点头。</p>
他看向池煜，池煜有些好奇也有点紧张，但很快跟在何沅身后点头。</p>
“我妈不会害我，我听我妈的。”</p>
“好好好！”</p>
白无常把那个已经被团成球的鬼童往黑无常怀里一塞，当即做了个“请”的姿势：</p>
“两位跟我来，我这就带两位过去！”</p>
黑无常手里被塞了个球，一张黑脸上满是懵逼，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无常早就带着人走了。</p>
但最终，何沅还是没见到黑无常的顶头上司，这位十殿阎罗中的第五殿的统治者，阎罗王。</p>
白无常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给池煜的活无常调令，面对何沅看过来的目光，眼神有些闪躲。</p>
“仙君，这是令公子的调令。”</p>
何沅示意池煜接过来，无视白无常的尴尬，轻快问道：“你们阎罗王没说让我进去坐坐？”</p>
“啊……这……哈哈哈，”白无常干笑两声，“这……哈哈哈……”</p>
他什么都没说，但池煜已经尴尬得要帮他用脚趾在地面上抠出个两室一厅了。</p>
好在，何沅没有追问，白无常赶紧转移话题，要带着池煜去地府的人力资源部办理入职手续。</p>
被白无常带着在地府这么一转悠，池煜才发现地府不仅有孟婆汤酒馆和各种高楼大厦，甚至还有夜店、服装店和各种小吃街。</p>
这里除了没有太阳，其他地方几乎和阳间没什么区别。</p>
各种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琳琅满目的广告牌七七八八挂在上面，并不像阳间那样统一规划，整洁到呆板。</p>
每一家的招牌都在黑夜里亮着灯，花花绿绿的灯光在黑夜里挤在一起，高低纵横什么样的都有，反而带着一种杂乱的生命力。</p>
跟在白无常身后走过两条街，每个鬼看到白无常身上那套制服，都赶紧让路。</p>
一路走过来，连何沅都忍不住感叹一声，“这么多年没下来，你们地府的变化真大啊！”</p>
她甚至在一个街边摊看到，有个年纪不大的鬼正在玩手机。</p>
“是啊，”白无常嘿嘿一笑，“前些年那批在你们阳间搞房地产的人死了不少，下来后就被上面抓了壮丁，一直在搞地府的建设。”</p>
“这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白色手机，“不仅你们阳间能上网，我们阴间也能玩手机了！”</p>
“要是运气好，还能连接上你们阳间的信号呢！”</p>
池煜：“！！！”</p>
他盯着白无常手里崭新的手机，久久合不拢嘴。</p>
好家伙，还是最新款的国产手机，这手机在阳间刚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有预兆，直接发行，保密程度震惊国内外。</p>
他身边的明星们都抢疯了，没想到阴间竟然也有！</p>
白无常看到了池煜眼中的惊愕，解释：</p>
“按照正常的情况下，我们阴曹地府的科技总是慢你们阳间一步的，毕竟得等你们阳间搞发明的那堆人死了，才能来继续建设我们地府嘛！”</p>
“但是呢，这两年也不知道你们阳间的人怎么搞的，每年都有好多年轻人死亡，自杀的、猝死的，年纪轻轻得病的……”</p>
“这不，”他晃了晃手里的新手机，“这些年轻人下来就又继续研究，现在我们阴间的科技水平都快和你们阳间持平了!”</p>
池煜：“……还能这么搞啊？”</p>
“不这么搞不行啊。”</p>
反正池煜以后也是自己人了，白无常干脆多说了点。</p>
“这些年，你们阳间的生育率降低，好多鬼没法去投胎，一个个全待在地府，鬼一多就容易动荡不安。”</p>
“幸好后来地狱有了网络，大家有了手机，都捧着手机看，矛盾倒是缓解了不少。”</p>
“原来是这样啊，那地府的安全秩序也是你们黑白无常负责吗？”池煜问。</p>
“不不不，这些交给牛头马面负责。咱们黑白无常出外勤就已经很累了，哪儿能啥都负责呀！”</p>
白无常和池煜聊着聊着，就来到了地府的人事资源部大楼。</p>
白无常明显对这地方很熟悉，三拐两拐就带着池煜和何沅到了其中一个办公室。</p>
办公室里的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儿，扫了他们一眼，带着这个职位人特有的散漫，有些冷漠地问：</p>
“干什么的？”</p>
白无常赶紧道：“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阳间何家的那位仙君，这位是仙君的儿子池煜。”</p>
“我们第五殿的阎罗王大人给了池煜小哥一个活无常的职位，我来帮池煜小哥来办入职手续，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p>
池煜扬起一个无害的笑容，配上他那头张扬的白发和净捡着父母优点长的脸，怎么也是个能惊艳岁月的阳光少年。</p>
结果那位办事处女孩儿吓得手里的瓜子都掉了。</p>
她像是吓傻了一样愣了好几秒，突然猛地站起来，瞳孔颤抖，目光落在何沅身上，本就是死人的一张脸，更是难看至极。</p>
“何……何仙君？”</p>
“十几年前那位……何仙君？”</p>
女孩儿先是双脚颤抖，然后是胳膊抖，瞧见白无常点头时，整个人差点抖成了筛子。</p>
“我……我……”</p>
“我……”</p>
眼看这个女孩儿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一看见他妈就成了小鹌鹑，紧张得恨不得昏过去。</p>
池煜赶紧把自己的调令递过去，转移话题：</p>
“这是我的调令，请问需要等多长时间呢？”</p>
“等一会儿就好，不会太长时间的！”</p>
女孩儿抖索着接过调令，担心自己声音太小，他们几个人听不见，大声道，“请等我一会儿，我很快的！”</p>
“不着急不着急。”池煜摆摆手，拉着他妈在一边的沙发处坐下。</p>
女孩儿紧张的手指都在颤抖，极其担心自己搞错了，弄一步确认一步，战战兢兢的样子让池煜很是好奇。</p>
“妈？”他悄悄叫了一声何沅，在何沅看过来的时候，悄咪咪问：</p>
“我怎么感觉地府这边的人，都那么害怕你呀？”</p>
“害怕我？没有吧。”何沅看了眼快要都成筛子的女孩儿，疑惑皱起眉。</p>
“我之前来的时候，可不记得对这么一个小姑娘动过手，她干嘛这么怕我呀？”</p>
欺负这么弱小的一个鬼，就算十几年前她性格还不成熟，也不至于这么没品吧？</p>
“！动手？！”池煜没想到他妈还跟人打过架。“你还在地府跟人动过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