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出了一千万让我给他治腿，既然有钱赚，那我为什么不挣？”</p>
董暮雨：“……”</p>
她呆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p>
虽然说她喜欢霍云尊，其中也必不可少的有着金钱、地位、权势等等世俗的原因，但在她心里真正的爱情还是应该抛离这些的。</p>
可这些话从黑衣阿赞嘴里说出来，她突然怀疑她妈之前跟她说过的话——黑衣阿赞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国家，真的是为了她妈吗？</p>
如果是为了她妈，又为什么收了情敌的钱，去帮情敌治腿，还把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p>
她迷惘眨眨眼，不敢让自己往深里想，只能沉默望着地面。</p>
她不说话，黑衣阿赞同样没有出声，反复正在静静等着她回答之前的问题。</p>
过了好一会，一阵寒冷的夜风吹过，冻得董暮雨直哆嗦。</p>
加上她跪在冰冷的地上，寒气几乎将她整个人包围。而黑衣阿赞始终没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意思，她只能咬了咬唇，艰难道：</p>
“叔叔，被苏漾还有那个主播这么一搞，我妈的事业算是全完了。不仅我妈的事业被影响了，我和弟弟的事业也是……”</p>
虽然察觉到黑衣阿赞对她妈的感情似乎并不是她和她妈想象的那样，但董暮雨还是没有提到她父亲。</p>
“您有没有办法帮帮我和我弟弟，把我们从这个漩涡中摘出来？”</p>
“我？”黑衣阿赞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来，嘶哑的嗓音也盖不住他的惊讶，“你们娱乐圈的事情，你来找我这个黑衣阿赞？”</p>
不等董暮雨开口解释，他轻笑一声，董暮雨立刻感觉有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如芒在背，似乎能将她看穿。</p>
黑衣阿赞：“呵，怎么从这个漩涡里出来，你不是早就有办法了吗，怎么还来找我？”</p>
“还是说……你希望这个方法能从我嘴里说出来，你也好少一点儿负罪感？”</p>
“不是的！”董暮雨倏然瞪大眼，慌乱摇头，“不是的，阿赞叔叔！”</p>
“我没这么想过，我没办法，也没想过要将锅推到您身上，我只是……”</p>
“行了。”她想解释，可黑衣阿赞早已经不想听。</p>
“有没有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既然没有别的事，那就回去吧。”</p>
黑衣阿赞下了逐客令，董暮雨眼神慌张，嘴唇嚅嗫两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p>
可就在她要走的时候，黑衣阿赞又在她身后叫住了她。</p>
“等等。”</p>
董暮雨心中一喜，连忙小跑过去，双眼微亮，期待道：“阿赞叔叔……”</p>
黑衣阿赞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到董暮雨耳朵里时有些不真切，“我虽然没办法让你从这个漩涡里拉出来，但是我能让你妈洗白身上的骂名。”</p>
董暮雨眼中的希冀湮灭。</p>
她妈身上的骂名是白是黑，她这个当女儿怎么会不知道？</p>
她重重闭上眼，突然有点后悔刚刚的添油加醋。</p>
可黑衣阿赞依旧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扔下一句“让你妈明天来见我”，董暮雨就已经站在了小院的外面。</p>
望着小院已经斑驳的大门，董暮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p>
她揉了揉有些不舒服的鼻子，又摸了把自己的额头——应该是发烧了。</p>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p>
她缩成一团，顺着小院旁边的公路往外走，走到和司机约定的地点，却并没有看到那个多嘴又爱唠嗑的司机大叔。</p>
董暮雨懵了，在原地转了两圈，确定没有看到司机大叔的车，她骂骂咧咧掏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p>
“不是说好我加钱，你在路边等我的吗？！这边这么偏僻，晚上的天气又这么冷，你跑了，我怎么回去啊！”</p>
“风这么大，你该不会让我一个女孩子走夜路自己走回去吧！”</p>
她的声音因气愤而显得尖厉，在寂静浓稠的夜色中格外突出。</p>
这么两句喊下去，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有鬼，还是她现在已经开始相信鬼神的存在，董暮雨手里拿着手机，盯着身边黑黢黢的风景，总感觉这些黑暗里有东西。</p>
偏偏在这时，司机大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p>
“喂，是刚刚坐我车的小姐吗？”</p>
司机大叔那边的声音鬼鬼祟祟，董暮雨听了火大。</p>
“当然是我啊，不然你以为谁会在这种时候打电话给你啊！”</p>
“我不是让你在这边等着我吗，我给你价钱，你答应得好好的，现在你人呢？！”</p>
被董暮雨这么一通臭骂，那边的司机大叔却没有生气，对董暮雨好言相劝：</p>
“姑娘啊，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知道吧？”</p>
“你待的那个地儿……它……它不干净啊！”</p>
“不干净？”董暮雨想都没想直接怼了回去，“一个荒郊野岭，你想让它有多干净……”</p>
话一说出口，她猛地愣住。</p>
等等，不干净……</p>
电话里的司机大叔无奈，“它不是那个脏你知道吧？它是……它是不干净……”</p>
董暮雨僵愣在原地，紧紧捏着手里的手机，愈发觉得身边的黑暗里有东西。</p>
她抓紧身上的衣服，可冷风还是在往领口里灌，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裤腿。</p>
“姑娘啊，你听我一句劝，那个地方你别多待。”司机小心翼翼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我刚刚在那里等着你，车里突然多出来一个小孩儿，问我有没有糖……”</p>
“妈的，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怎么可能有小孩儿！”</p>
司机大叔声音一直在颤，但还是强忍着恐惧说服董暮雨，“姑娘啊，叔也不是故意扔下你不管，叔实在是太害怕了，现在就在往最近的寺庙走，打算去求张符来。”</p>
“你啊，要不再打个车，要不就返回去，去你那个叔叔家再待一会儿，明天天亮再走。”</p>
“那个地方太诡异了，我真不敢待了……”</p>
司机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说完就挂了电话。</p>
他这么一挂电话，就真只剩下了董暮雨一个人面对周围的黑暗。</p>
她站在黑暗里，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拿着手机直哆嗦，原本想再去黑衣阿赞那里待一会儿，可双腿却好像灌了铅，怎么也挪动不了。</p>
感觉确实有东西在扯她的裤腿，董暮雨全身一个激灵，被吓得差点哭出声。</p>
原来人在极致恐惧下，是真的会被吓得动不了……</p>
她恨不得白眼一翻晕过去，可现实却不肯她如愿。</p>
“姐姐。”</p>
她的裤腿又被人扯了扯，就像那个司机大叔说的一样，小孩儿带笑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p>
“姐姐，你有糖吗？”</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