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不是说那个黑衣阿赞要找我吗？”</p>
董暮雨咬紧嘴唇，沉默站在原地没有动。</p>
林文君神色软下来，“好了，妈知道你害怕，但你害怕什么呀？”</p>
“当年换孩子的时候你才多大？就算东窗事发也怪不到你头上啊？”</p>
“就算苏漾他们那边拿出证据，我和你爸都出事了，你自己出国或者和你弟弟一起离开，不就和你预想中的生活一样了？”</p>
董暮雨：“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妈，我担心你啊！”</p>
她从小在母亲的安排下长大，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p>
实在不敢想没了母亲，她的生活会怎么样！</p>
可林文君却因为她的这声“担心”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不知所措地快速眨了眨眼睛，神色柔和下来。</p>
不甘心地摇摇头，“你不用担心我，担心我也没用。这么多年我置办的产业都在国内，这些产业耗费了我大半生的心血。”</p>
“让我放弃这些去国外重新开始，还不如让我去死。”</p>
说完，她抓住的董暮雨的手，声音了多了两分慈爱，“你也别怕。如果真的出事，就按照妈刚才说的去做，一定能保全你。”</p>
董暮雨：“……”</p>
她对亲妈突然之间的变脸有点懵，不过“保全她”这件事倒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p>
在她妈又一次问关于黑衣阿赞的事情时，董暮雨主动将她妈拉到了背光的阴凉处。</p>
“妈，阿赞叔叔让我带着你去见他，还拍了它跟我一起来。”</p>
说着，她抖了抖口袋，一道虚影逐渐在母女两人间凝视。</p>
五六岁大的小鬼全身皮肤青白，一出现就使劲往阴影里躲了躲，望着两人的眼神有些阴郁。</p>
“你们怎么在这种情况下把我叫出来？太阳这么大，你们想晒死我吗？！多少也得找个阴气重点儿的树林吧？”</p>
之前差点被这要糖小鬼吓破胆，董暮雨对它很客气，“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下次注意！”</p>
“妈，”她跟林文君解释，“就是它，阿赞叔叔派他跟我一起来的。”</p>
林文君和要糖小鬼对视一眼，双方谁都没有立刻说话。</p>
小鬼抱胸上下扫视了林文君半晌，突然扬起嘴唇一笑。</p>
这么一笑，它原本就阴沉的外表更难看了，嘴角直接裂到了耳朵根。</p>
“你好啊！”他贪婪舔了舔唇，笑着跟林文君打招呼。</p>
林文君察觉到他的眼神，不高兴地皱起眉，但还是礼貌点了点头，“你好。”</p>
可要糖小鬼却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出林文君对它的厌恶，围着林文君转了两圈，甚至不断凑近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陶醉的神色。</p>
稚嫩的脸和猥琐的神色，别说刚见到要糖小鬼的林文君，就连之前就见过它的董暮雨都惊呆了。</p>
“你……你……”董暮雨惊愕望着它，下意识拉着她妈退后了两步。</p>
后知后觉有些生气，但又忌惮这小鬼杀人不眨眼的性格，愤怒又无奈道：“你干什么啊！”</p>
“没干什么啊！”小鬼无所谓耸耸肩，微微歪过头，看向被她挡在身后的林文君。</p>
微微一笑，嘴角再次咧到了耳朵根。</p>
“阿姨，你好香啊！”</p>
林文君：“……”</p>
望着对方不过五六岁的外表，林文君脸色扭曲了一瞬，从女儿身后站出来，冷着脸威胁：</p>
“等见到了阿赞，我会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讲给他听。”</p>
“你再敢过分，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承担阿赞的怒气吧。”</p>
要糖小鬼的笑怂拉下来，阴沉沉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林文君，直盯得董暮雨的脚都开始发软了，小鬼才冷笑一声：</p>
“真没意思。”</p>
他漫不经心耸耸肩，用不符合稚嫩外表的语气郑重道：“走吧，我家主人还等着你们呢。”</p>
说完，他带着两人走向一旁的汽车，率先坐在了副驾驶座上。</p>
董暮雨和亲妈一起走上去，凑近了看才发觉这车有点眼熟。</p>
仔细一想，她脚下的步子僵住了——这不就是昨天晚上，那个被要糖小鬼挖了眼珠子的司机的车吗？！</p>
“小雨？”林文君感觉到董暮雨的不对劲，小声问了她句，“怎么了？身体不舒服？”</p>
董暮雨望着她妈脸上关切的神色，嘴唇嚅嗫了半晌，什么都没说出来。</p>
要糖小鬼催促着她们，“磨磨蹭蹭的，这都多长时间了，两位能不能利索一点儿啊？”</p>
“妈，我没事，”董暮雨担心要糖小鬼等不耐烦了会突然翻脸，“咱们还是先上车吧。”</p>
等上了车，这才注意到车上竟然是有司机的。</p>
只不过这个司机看起来有些不对劲，虽然外表与正常人无异，但神情和肢体动作却比正常人要僵硬得多。</p>
“怎么，觉得眼熟吧？”见她一直盯着司机看，要糖小鬼嘿嘿一笑，两手交叉放在脑后，悠悠然开口：</p>
“你再仔细看看，看他是不是和昨天晚上送你过来的那个司机很像？”</p>
董暮雨看过去，发现那司机穿的衣服确实和昨天司机大叔穿的衣服一样，只是这脸……</p>
“哎呀，别盯着这些细节嘛！”要糖小鬼从兜里掏出来个东西，林文君定睛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个化妆盘。</p>
只见要糖小鬼侧过身，熟练用眼影盘给身边的司机上了个妆，最后又拿出来两根炭笔，给司机画了画眉毛和眼睛——</p>
“你看，这下脸也像了吧？”</p>
董暮雨望着驾驶座上已经和昨晚司机有九成像的人，背后的汗毛站岗一样竖了起来。</p>
这司机……竟然是个假人？！！！</p>
林文君同样被惊呆了。</p>
但仅仅两秒，她立刻反应了过来，激动问要糖小鬼：“你谁都能画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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