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不在这里吃。”</p>
“蔺先生这样会让我很尴尬，不能让你坐着看我吃，随便点些什么吧。”翁思宜建议。</p>
蔺时年一抿唇：“如果翁小姐认为我和你一起吃，更方便狗仔发挥才华的话，那可以省省了。”</p>
他语气轻描淡写，翁思宜的表情则蓦然浮出被揭穿的尴尬，倒也能迅速压下：“蔺先生在说什么？又有狗仔跟来了吗？”</p>
“照片拍也拍了，绯闻出也出了，翁小姐今天主动约出来，而且定在dk的办公大楼附近，想必是已经考虑好，要跟我提什么条件，才愿意把手里的节目版权转让出来。”</p>
他的话意思很明白，此前两次她的小动作，他一清二楚，只是没有和她计较。</p>
蔺时年又用手指轻叩桌面：“翁小姐和这位狗仔合作了这么久，传出的绯闻也不曾邦你溅出太大水花，兴许可以换一换了。我也知道翁小姐去dk竞争过节目主播，但落选了。”</p>
这算是他开出的条件，抓得很准，恰恰也是翁思宜想要的，不过现如今既已知他在dk有权力，她自然要开更高的价码：“我不止要一档节目的主播，我要和你们签约，成为常驻。”</p>
蔺时年似嘲讽似提醒：“翁小姐是高看了自己的能力，还是误解了dk签约主播的标准？”</p>
翁思宜无疑感觉自己遭到他的羞辱。虽然前两次他的态度也没有多有求于她，但他今天明显摆高了架子。</p>
她也是有骨气的，起身佯装要走人：“看来蔺先生的诚意并不大。”</p>
“或许你以为我的行为是代表dk来买你的节目，你不卖给我，可以等着dk里的其他人来找你谈判。断了念想吧，这个节目早过时没有人气了，是我个人有点兴趣而已。”蔺时年语气清淡，但丝毫不妨碍其中震慑力的表达，“趁着我对它的兴趣还在，趁着我现在还有耐性。翁小姐，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p>
翁思宜的脚步是真的不太挪得动了。</p>
…………</p>
蔺时年先离开的。</p>
翁思宜自己多坐了一会儿。</p>
原本以为主动权仍掌握在她手里，该她稳cao胜券，在他的几句话里，却完全颠倒过来。</p>
本不想浪费自己点的餐，可谈完话后，她没了胃口。</p>
戴上墨镜和口罩，她起身也要离开。</p>
一个人忽然冲进来包厢，将她摁倒在桌面，手里握上刀抵在她的脸颊旁，恶狠狠又凶巴巴：“行啊，那么多地方你不去，偏又赶着来撞我的枪口？哟呵，能耐呐，勾搭上的还是dk新上任的顾问？”</p>
“勾搭什么勾搭？我是和人约了在这里谈公事！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这会儿翁思宜后悔是单独出来没有带人了。</p>
节目已过时，早被丢弃，无价值可压榨，所以经纪人才给她安排了转型之路，加之她自己心里有鬼，所以这档节目的版权她一直留在自己手里。要是被经纪人知道有人要买，必然要被公司想方设法分去一杯利益之羹。</p>
方颂祺才不会被吓唬到：“喊啊！把人都喊来！正好我扒光你的衣服让他们看看！”</p>
她的手当真伸向翁思宜吊带裙的低胸领口：“穿成这样来谈公事哟？我想网友们更相信你被人家潜、规则。谈哪门子的公事要穿成你这样？”</p>
为了套话，她强行引导，其实有点担心被翁思宜察觉她的刻意。但她又不想错过这个探究的机会，否则在其他场合提起这事儿会更显刻意。</p>
翁思宜此时被她搞得还真没腾出心思细想，毕竟她得一半心思顾及自己的脸蛋不被方颂祺的刀措手划伤，又得一半心思防止被方颂祺扯衣服，一冲口就顺着方颂祺的话回答为她自己辩解：“谈的就是公事！买节目版权的公事！”</p>
…………</p>
沈烨下班后，去董事长办公室找冯松仁，想和冯松仁一起回家，顺便探听探听冯松仁都和方颂祺聊了些什么。</p>
秘书知道沈烨和冯松仁的关系，告知他冯松仁带着何叔去某个部门视察，可能得再一会儿。</p>
沈烨在办公室里等冯松仁。</p>
那份之前递给方颂祺的方颂祺的简历还在茶几桌上。</p>
沈烨并非故意要看，但在无意间瞄到“suki”这个名字时没能再挪开眼。</p>
…………</p>
蔺时年今晚比昨晚早回来很多，方颂祺反而还不见人，找魏必发消息提醒她，以免她给跑回她的出租公寓去。</p>
不过，她下午刚去过冯松仁的办公室，必然一肚子问号，憋不住的，即便他没让她过来，她恐怕也会自己主动来。</p>
蔺时年捏了捏眉骨。</p>
很难办。不把她放上特定的位置，事情进展不下去；而这样下去，暴露给她也会越来越多。</p>
他最担心的是，她近来头疼频发，是否与此有关？</p>
行往书房，蔺时年去电脑上查收邮件。</p>
doctor-luo已回邮。</p>
内容还挺长。</p>
在详细浏览之前，他先看到末尾——</p>
“其实如果方便的话，你还是找个时间来趟我这儿；如果不方便，我找个时间去你那儿。我需要当面见见她，做出的判断才最不容易出差错。”</p>
…………</p>
方颂祺在距离半山别墅只剩五六百米的地方停下了车子，因为她的头又疼了。</p>
趴在方向盘上，她尝试思考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p>
比如，冯松仁为什么知道“j.f.”的真正死亡时间在三年前而非五年前？</p>
手机里进来电话。</p>
一看是魏必，方颂祺大概猜到他是来催促她的，直接拒接。</p>
点手机的时候，她发现错过了米国的那位给她的回讯，一个是告知药已拿到邦她寄出来了，一个是告知她要找的那位医生已离职。</p>
病历，医院里肯定还存档有她的病历。方颂祺下意识打算再拜托人家邦她找病历，很快放弃。</p>
太麻烦了，这事儿多半得需要她的诸多身份证明和翻查病历的理由，交待给一个与自己仅仅泛泛之交的朋友办，太麻烦了，也不一定得折腾至何时，甚至能不能有结果也未可知。</p>
成本效益不划算。</p>
放手机回包里，看到了那瓶药，盯两秒，她坚定地无视它，重新启动车子，憋足一口气开回去。</p>
还好，挺顺利的，别墅的大门口近在咫尺的。</p>
可真踏马也太近在咫尺了！——明明目测好距离了，方颂祺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太近了，她紧急刹了车，还是迟了一步。</p>
动静闹挺大，蔺时年在书房里也能听见。</p>
窗户的角度受限，他便离了书房，在楼梯口上就听见管家在喊“方小姐撞车了！”，迅速加快步伐，下了楼，匆匆跨出客厅。</p>
车头撞了个凹陷。</p>
方颂祺已经从车里出来了。</p>
管家和佣人围着她，关心她的情况。</p>
方颂祺推开管家和佣人，穷形恶状地朝那辆车吐口水，还抬脚踹车身。</p>
踹完后车没怎么样，她反倒变了脸色，嗷嗷叫着蹲都地上去，脱掉高跟鞋查看自己的脚。</p>
管家忙不迭吩咐佣人去取药，自己则要搀方颂祺先进去。</p>
方颂祺把另外一只高跟鞋也脱掉，光脚踩地上，抬起受伤的那只脚，金鸡独立，然后借着管家的力，一蹦一跳，俨如兔子。</p>
兔子蹦了两步便瞧见双手抄兜站在那儿明显在看她笑话的蔺时年，一个心塞，手里的高跟鞋猛朝他丢过去：“你给我用的什么破车！”</p>
第一只没扔中，半空中就掉地上了。</p>
方颂祺又扔第二只，加大了力道，砸向他嘴角的轻弧：“笑笑笑！笑你个大傻叉！”</p>
玛的！蔺时年稍一侧身躲开了，第二只鞋还是没砸中。</p>
非但没砸中，她自己还因为用力过猛，身形一晃，差点摔倒。</p>
幸而厨娘也出来邦忙，与管家两人分别左右手扶住她。</p>
方颂祺稳住后，挣开他们，两只手臂朝蔺时年直直伸长，委屈地嘟起嘴，粘腻着嗓子撒娇：“我要抱抱~！”</p>
还好，老狗比倒没拂她的脸，走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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